林祈墨道:“那我就说一件事好了。”
苏纪白看着他,眼神意味着听者有心。
谁知林大公子好没正经地一笑,道:“我们两个这样溜出来,算不算私奔啊?”
苏纪白脸色一青,知他玩笑,冷冷道:“你觉得呢。”
林大公子无奈笑道:“又是这句。”
苏纪白道:“嗯。”
林祈墨道:“小白,我早该察觉,想逗你进到玩笑里面,简直比什么都难。因为你既聪明,清楚那是个玩笑,也狡猾,知道怎么才能让我哑口无言。”
苏纪白含笑看他一眼,淡淡道:“你的长篇大论,一点道理也无。这两点都错了。其实我只是不感兴趣。”
林祈墨怔怔看他,良久,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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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十章(三) ...
苏纪白怔怔看着林祈墨飞扬肆意的笑容,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突然伸手朝林大公子跟前轻轻一抹,几乎就碰到脸颊。欣赏了那人受宠若惊的表情以后,悠悠道:“雪。”
说罢他摊开与脸色一般苍白的手,指尖一只纤小雪花,几乎同色,触手未化。
苏纪白并未注意林祈墨刹那间的复杂神情,仍淡淡笑道:“令人想起你那把佩剑。”
林祈墨眉心微蹙,片刻,复又笑道:“那把剑上都是血,哪里有这么晶莹剔透。”
林大公子闯荡江湖十余载,从未以剑溅血。
雪剑,是他母亲留给他的绝世之剑。剑身如雪,火中依旧冰凉。挥舞之时,通体莹白,寒气逼人。
数百年前,铸剑之人曾说,“雪”有灵性。见血则愈凉,浴血则愈白。嗜血之人若得此剑,如鱼得水。
二十三年前,这把剑遇到了它最称心如意的主人。
当年天若门“罗刹鬼姬”的剑下,数千亡魂,血流成河,成为江湖上不朽的传说。
再当这把剑握在年仅十岁的林祈墨手中之时,无数以为这个传说将延续下去的人,却见证了这个传说的销声匿迹。
林大公子说他不喜欢血溅五步,不喜欢打打杀杀,尤其不喜欢用雪剑打打杀杀。
这是他十八岁时,躺在南京秦淮河畔销魂楼花魁柳阑珊床上,喝着最美的女儿红时说的。
他不知道,数年之后,这把剑会因为一个人,再度尝到血的滋味。
听了林大公子这句话,苏纪白专心地望着指尖,仿佛停在那里的不是雪花,而是那冷得锋芒毕露,足以蔑视天下的雪剑。
他道:“没有血的剑,算不上是剑。”
林祈墨亦凝视着那许久才渐渐化开的雪花,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也许是因为我还找不到出剑的理由吧。”
苏纪白挑起眉,将目光移到林大公子脸上,淡淡一笑,道:“林没墨,有什么东西,是你看重的?”
他的语气就像开了个云淡风轻的玩笑,却让林祈墨心头蓦然一紧,片刻才笑道:“我当然有看重的东西。”
苏纪白眼神突然冷了下来,道:“嗯。”
林祈墨笑道:“小白……”
求饶般的谄笑并没有收获意想的效果,苏纪白仍是淡淡开口,道:“你心里也很清楚,只是不希望我说出来。但每个人都有对于说的执着,有时我也不例外。”
林祈墨无奈笑道:“小白,你对我积怨这么深?”
苏纪白笑了起来,道:“嗯。”
林祈墨认命般长叹一口气,踱着步子走到河边,看着半透明的冰层,一向对世事皆漠不在乎的内心第一次产生一种叫做五味陈杂的感受。
他知道苏纪白这样聪明绝顶的人,早就把他看穿成一副骷髅架子,有些事,想要掩藏,难免有自欺欺人之嫌。
所以他也知道,他能够骗过所有人的自私,惟独骗不了他。
那就是他所看重的,仅仅是自己的自由而已。
他还知道,苏纪白绝没有半点埋怨之意。所以到最后,他也绝不会说个清楚明白。
一层白纸,若是捅破了,岂不是连写字的机会也无?
聪明的人,都会为自己心中想要的,留一条后路。
苏纪白追上他,亦凝视河面,仿佛那里有什么美景,专心得令人不忍打扰。
林祈墨见他果真什么也不再说,正如心中猜想,突然真正明白了心心相印这个词的意思。
他突然笑了起来,道:“小白,你说这河上的冰有多厚?”
苏纪白快速看他一眼,又重新将目光放到河面。
林祈墨摇了摇头,笑道:“很多事情,就算能猜对,也不代表没有亲自探究的必要。”
苏纪白目光一动,淡淡道:“林没墨,你……”
见林祈墨话音未落就长腿一伸要往河上走,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阻止,却又在瞬间三思之后,收了回来。
林大公子得意洋洋地站在冰面上,哈哈大笑。
苏纪白也不再多想,索性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道:“林祈墨,雪还没下几天……你是否要洗个冷水澡?”
林祈墨刚想回答,却发现脚底一松,冰面瞬间变成个水窟窿。
赶紧足下发力,提劲点水,一步飘回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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