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突然传来细微声响,苏纪白本来已经眯起的眼睛瞬间睁开,问道:“小衿?”
没有动静。
苏纪白眼神中顿时出现了一丝释然,缓缓道:“林祈墨。”
林祈墨闻言推门进来,一反往常地没有一脸笑容,而是深深蹙眉,道:“小白,你……”
苏纪白抬手阻止他继续,道:“你不必问。”
他看到林祈墨雪白的腰间,悬了一柄雪白的剑。剑鞘宽未逾寸,长逾四尺。剑柄与剑鞘相合之处掩不住的清辉流转。
剑无声,却仿佛听到了阵阵嗜血鸣叫。这就是雪剑,天地血红唯独一剑银白的雪剑。
苏纪白定定看着那剑,合上了手中的书,站起身,淡淡一笑。
林祈墨看着他,看了很久,才缓缓道:“小白,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苏纪白淡淡道:“这已经不重要了。”
林祈墨道:“对,已经不重要了。”
苏纪白叹了口气,道:“你既然已经来了,我就不该让你失望而归。林祈墨,你可以问我问题,我绝不隐瞒半句。”
林祈墨目光深沉,道:“白曌是你什么人?”
苏纪白看他一眼,道:“他是我亲生父亲。”
林祈墨道:“胡飞虹是你什么人?”
苏纪白目光毫无涟漪,道:“他是我的师长兼恩人。”
林祈墨道:“他是夜鹰阁阁主。”
这句话不是问句,或者说,林祈墨的问句,其实都不是问句。
苏纪白淡淡一笑,道:“就是他,将夜鹰阁阁主之位,亲手交给了我。”
林祈墨叹了口气,道:“殷若潮与牡丹大姐都是夜鹰阁的人?”
苏纪白颔首道:“殷若潮是胡伯父的养女,牡丹大姐是他的贴身侍婢。”
林祈墨又叹了口气,沉声道:“商向北在哪?”
苏纪白摇头道:“他死了。”
林祈墨目光突然染上一丝无奈,道:“莫罗冥呢?”
苏纪白怔了怔,道:“她……如你所想。”
这句话让林祈墨不由得闭了闭眼。苏纪白看到林祈墨那张人见人爱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神色。这种神色让他心底发凉,凉到指尖。他才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已经凉得麻木。
他淡淡看他,良久,道:“从钟耀明死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
林祈墨道:“不是。还在之前。”
苏纪白冷冷一笑,道:“哦?”
林祈墨道:“小白,你不知道,我在之前就与殷若潮见过一面。那时在清水茶楼,她点了你制的一种茶。也许你曾经煮给她尝过,也许她以为那是所有茶楼都有的茶。所以我故意让罗冥做错了一道程序来试探她。”
苏纪白叹了口气,道:“制新茶本是为人欣赏,没想到这倒成为你怀疑我的契机。”
林祈墨无奈一笑,道:“当时其实还谈不上怀疑,只是觉得奇怪。一个涉世尚浅,刚为人妇的女人,怎么会与你相交匪浅?”
苏纪白淡淡笑道:“只允许你林大州官放火,不许我们百姓点灯?”
林祈墨忍不住笑道:“小白,你这是哪门子比喻……”
苏纪白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道:“这么说,在奉剑山庄,你一定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祈墨笑到最后成了苦笑,道:“说来很巧,我那天晚上刚好住在你去奉剑山庄时住过的地方。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小白。”
苏纪白目光一动,转瞬移开。
林祈墨继续道:“然后我在房间里发现了一个空瓶子。之后我托灵薇写信问了萧老爷子,知道了那药的来历。那瓶子里原本盛的是‘迷影’香。它不是迷香也不是毒药,只是老爷子特制的一种有致幻效果的香料。只要将迷影撒入灯油之中,就能在不知不觉之中让人产生错觉。”
苏纪白冷冷道:“为了从死者口中套出剑谱的下落,用这种药迷其心智,让他们以为是曾经被他们残忍杀死的白曌在与他们说话,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林祈墨笑了笑,道:“所以,冷雷那老头子胆子最小,很有可能是被吓死的。”
苏纪白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林祈墨道:“他死得太快,从他口中根本问不出出什么。为了剑谱,你自己找到了那间密室。所以次日发现尸体之时,也是你发现了密室。”
苏纪白看他一眼,道:“继续。”
林祈墨皱了皱眉,道:“至于商向北,你本不想在其他地方杀了他。但很不巧,他刚好受邀去找冷雷。你害怕节外生枝,是以半路将他截杀。”
苏纪白点了点头,道:“他毕竟是那七个人之中,最有脑子的一个。”
林祈墨又道:“这整个案子之中,还有几个人,不得不提及。”
苏纪白叹了口气,道:“唐啸,关婵,骑猪道长。”
林祈墨笑了笑,道:“你与唐啸假意结盟,想利用他下毒杀人转移注意力。筹码想必就是剑谱。可惜唐啸这个人只有贪心没有头脑,事后被烹。”
苏纪白冷冷看他,道:“你说得对,他连半个脑子也没有。”
林祈墨又道:“想要事先下好‘迷影’,的确只有在灯中做手脚。这种事情,只有作为丫头主管的关丫头能办到。她想必也是夜鹰阁的人?”
苏纪白道:“她是。”
林祈墨摇头道:“她已经跟在华宜美身边三年了……”
苏纪白道:“这个世间,想不到的事情本来就比想象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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