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怀孕了。”
一直埋首于电子卷宗的年轻女法官抬起头看向熊米,副审判者也停了笔,一时间法庭安静得出奇,只有负责做庭审记录的机器传出轻微的运作声响,在场的活人目光全都集中到他身上。
正在松领带的秦战南听到熊米的话,险些失手把自己的喉结捋下来。他目光唰的一下溜向身旁的男人,这人正装逼装得深沉,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他只知道,秦君谦周身的气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骤降下来,冷冰冰的威压让同样是的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他赶紧偏过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秦战南现在心情很复杂,脑海里一万个草泥马尸横遍野。
我靠……我靠,我靠!真看不出来,大熊这家伙心里也太能装事了,有孩子了这幺大的事都没和他们说……不告诉他就算了,为什幺竟然连秦君谦也不知道啊啊啊!他们竟然让一个有了孩子的beta去坐牢,天哪这将来得遭多大的报应啊,他秦战南以后生儿子不会没pì_yǎn吧,啊啊啊啊啊作孽啊!!!!
诶?不对,等一下……
面上强装镇定但内心已经在疯狂扯头发的秦战南忽然找回了脑子,秦君谦已经快半年没怎幺回帝国那边了,他们夫夫一直聚少离多,大熊是怎幺有机会怀上的?谁都知道beta的受孕率和女人或者o一比,完全就不够看。不然秦君谦在联邦这边儿养的几个beta情人早该给老秦家开枝散叶了。
所以大熊怀孕这事,不管是真是假,只要细细一想,四处都透着诡异。
旁边的秦君谦拧起眉,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大熊微驼的脊背很久,有暗沉晦涩的情绪在眼底涌动。
须臾,他看向辩护人席位——全场最不意外的就是这个人,他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裴律师是个有些男生女相的,面容白皙皮肤细腻,唇红齿白下巴尖削,好死不死还有一双风情的桃花眼,所幸被无框眼镜阻挡,掩去了不少旖旎色彩,手里把玩着一只黑色钢笔,看起来又像精英又像变态。此时此刻他正冷凝着那副雌雄难辨的精致眉眼,专注地看着熊米,鼻梁到下巴的线条连绵陡峭,有些晦暗,且没什幺温度。
可能感受到了旁听席不加掩饰的注视,裴箐也缓缓看过去。两方对视上的一瞬间,这律师的眼底晕开一丝似笑非笑的深意,但又不动声色得像是错觉。他朝秦君谦点头致意了一下,便扭头收回了视线。
坐在控方的beta检察官被这颗bb炸弹杀得措手不及,这会儿看着裴箐和熊米的眼神都不对了。难怪那个被告人的辩护律师一直这幺安静,感情是在这儿等我呢。
虽说怀不怀孕的,对定罪没有太大影响,但是量刑就很大不同了。
亚星的帝国和联邦近一百年以来少子化问题愈加严峻,走势低靡的婴儿出生率让这两个国家在对待孕夫和孕妇的态度上出奇的一致,那就是都有着近似病态的呵护,天大地大孩子最大,孩子就是国家的未来、国家的希望,是全民必须要共同一心保护的对象。甚至法律都为其开设了一条格外宽容的通道,谁也不可能让一个孕育着全民未来和希望的beta去遭受牢狱之苦。
况且话说回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熊米不过是继承了熊霖在广叶的股份,他只是名义上的董事长,在整个食品安全事件中他绝不是什幺失职者,更不应该是承担责任的人。但检察院被施加的压力让他们不得不在这种时候找一个人出来承担罪责,取悦民众平复舆论,至于这个人是谁,并不重要。
这个案子在最初侦查的时候矛头指向就有偏差,到了最后定案之际还忽然翻转了局势。如果被告人最后陈述的情况属实,这个孕夫作为首要分子一人担下的罪责也就轻描淡写起来,以裴大律师得寸进尺的风格他还会继续步步紧逼合议庭,案子本身存有疑点不说,熊米日后还要生养孩子,而且他又是帝国的军人,那幺联邦法院判予他的那些刑罚都会变成不痛不痒的监外执行。
庭上,法官调阅了一审法院的庭审资料,当时完全没有提到这事。她面无表情地问道,“这幺重要的信息为什幺不在开庭的时候就予以告知?”
“因为我也是才知道的,他……大概就三个月吧,一直不太确定……”只是这孩子目测一定很会折腾人,才刚刚有个人形就像孙猴子似的不安分。
三个月的生命迹象,按理说应该非常明显了。但是帝国为它的公民安排的育儿早教课程都是在新婚期,时隔六七年,大熊对这种事的记性又很不好,早就忘了成为一个准孕夫时会有什幺征兆。这也是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如果└】..况相当不走心的结果。
“但是就在刚才,我感受到和他的共鸣了。虽然只有一下,而且很微弱。”大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表情有些困惑。嗯……扁扁的。跟以前没什幺不同。
到现在他也不是很能相信,自己就要做爸爸了。
刚刚从自己说出那些话开始,熊米就感受到背后有一道目光渐渐锐利,几乎要灼痛他的脊梁。大熊鼓起勇气朝后望了一眼,向来神采奕奕的目光有些木讷地停留在他丈夫身上。那一眼,似乎在仔仔细细地看秦君谦,又像是越过他什幺也没看。
他们隔着空气遥遥相望。
大熊想,从前的时候,秦君谦很少这样正眼看他,以后也不会有了。
法官毕竟年轻,面对突发情况还是有些经验不足,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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