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这么挖下去,一辈子都得耗在这里了,还是得请人。游淼以前没干过这种活儿,还不知道人的力量有多渺小,现在总算懂了。许多事,不是说动手就能做的。简直跟愚公移山似的。
游淼拿着根炭条,在木板上写写画画,李治烽说:“是什么?”
游淼说:“算咱们把这个水车和水渠弄好,得花多少钱。”
游淼算了一会,水车需要木料,搭江边悬崖上的脚手架,运输,匠人……寻常的工匠还无法胜任这活儿,要在悬崖上开凿固定点,还要木筒、炸药。
水车的水斗更是要好木,否则无法保证几十年如一日地装水,要隔水的稠漆,要沥青。
开渠后要堆砖,砌土防漏,如此这般,到处都要钱。
“得花多少钱?”李治烽问。
游淼说:“至少要五百两银子。”
李治烽点了点头,游淼现在最缺的就是钱,通共就一百多两银,换了是从前,在京城大肆挥霍时,银钱根本就不是问题。
这些钱从哪儿整呢?黄老匠已去制零件请人了,这事得在年后开春就做完,否则风吹日晒的,到了明年年底又是另一番光景。
没钱没钱没钱……钱钱钱钱钱……游淼把炭条扔了,啊啊大叫几声。
李治烽说:“不够吗?”
游淼一脸乏味道:“差远了。”
李治烽:“我去想办法罢。”
游淼蓦然一惊,说:“你有办法?”
李治烽:“我去劫点官银试试。”
游淼:“……”
李治烽说:“差五百两是吗?”
游淼:“!!!”
游淼本以为李治烽是开开玩笑,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的是一本正经的,忙道:“你可千万别给我乱来!官银上都有纹印的,纹银纹银,说的就是官银,你劫到手了连花都花不出去,咱们只能等着被人抓了。”
李治烽嗯了声,游淼又说:“你要是被斩了,我可怎么办。”
李治烽笑了笑,点了点头,游淼看他那心不在焉的样子,又反复说:“千万不能乱来,知道吗?”
李治烽应了声,跃下坑里继续挖,游淼反复念,千万不能让他去劫官银,这厮实在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到时候他俩肯定要一起玩儿完。
李治烽挖了整整一天,到日落西山时才说:“回家给你做饭吃,晚上再来。”
游淼说:“晚上不来了罢,抱着睡觉算了。”
李治烽莞尔道:“好。”
挖了这许久,才挖开了一丈多点,游淼真是欲哭无泪,说:“明天不用来了,想想别的办法。”
李治烽没说话,扛着工具上车去,两人把土运到远处倒掉,李治烽赶着车,晃悠晃悠地回家了。
“得买几只骡子。”李治烽说:“安陆那边的人告诉我,骡子好用得多,种田的话,还要买几头牛。”
“好吧……”游淼已经蔫了,合计来合计去,自己还是只有那点儿钱,再没多的了,估计外面的人都知道他是碧雨山庄的小儿子,个个以为他有钱,但除了从家里带出来的那几箱狐裘,顶多也就再倒腾出个一二百两。
茶叶是不能卖的,沈园里偶尔也要请客,万一县太爷来了,拿什么招待人吃茶?
杯水车薪,这光景,能弄个一二千两的话就够了。
游淼是断然不会回家找老头子要钱的,一时间各种念头塞满了心里,要么就把这些都放着,先去倒买倒卖地做几天生意?或者写封信,派人回京城借钱?说好入秋还钱,两分红利……可是借倒是能借到,却不定能一本万利地生出钱来,时间一到拿不出钱来还,只有亏欠了那伙儿好兄弟的信任。
李治烽在院子里杀鸡,小花狗追着那鸡咕咕咕地到处跑,鸡脖子处还拖着血没命狂奔,李治烽烧了水出来,折了段树枝,随手一甩,正中那鸡脑袋。
“好!”游淼当即忘了烦恼,大力拍手。
李治烽提着鸡进去拔毛,游淼少年心性,又顾不得别的事了,说:“你射箭取准头真了得。”
李治烽嘴角微翘,坐在小板凳上拔鸡毛,嗯了声,说:“怎不夸我床上也了得?”
游淼笑了起来,伸手去摸李治烽英俊的脸,两人坐在昏暗的厨房里,水烧开了,咕噜噜地冒着热气,游淼不禁心里动了情,凑过去,李治烽说:“脸上脏,全是泥。”说着转过脸来,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
游淼在这一刻就不禁觉得,钱都是小事,能天天这么过,倒是极快活的日子了。
“快饿死了。”游淼又叫嚷道:“什么时候能吃?”
李治烽说:“快了,再等等。”
李治烽拔毛,杀鸡,洗干净后把整只鸡放进瓦罐里,罐子下头装了三碗水,整个瓦罐放在烧开的大锅里隔着水蒸,片刻后香气起来了,外头连大梁小梁两个工匠都饿得不行,在院子里探头探脑。
第45章 卷二 蝶恋花
当天晚上,一只隔水蒸的肥鸡上了桌,游淼的眼睛简直就绿了,李治烽把鸡大腿鸡小腿,嫩的部分全部码得整整齐齐,让游淼先吃,胸脯,鸡屁股,背脊等处拣出来。再把骨头多的,不嫩的装好拿出去,打了二两酒,一桶饭给两个工匠。
游淼说:“你也来吃。”
李治烽在桌旁坐下,游淼把鸡腿朝他碗里夹,李治烽便吃了,游淼给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游淼吃了三大碗饭,撑得肚子滚圆,摊在堂屋的椅子上,李治烽又给他一盏茶,自去收拾碗筷。
游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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