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彬咋舌,“这人怎么这么惨!”
云初黯然神伤,“后面更惨呢。”
阿浩痛不欲生,于房中闷坐七日,不吃不喝不睡,终于将自己折磨得病倒了。李百陌请来大夫,竟诊出他患有血疾,已不久于人世。阿浩一生命途多舛,到此时终于崩溃了。他性情大变,悲观、固执、偏激,与人交往,言语间字字是刺,根本不可理喻。李百陌为了给他治病,不惜重金从南洋移植了满院子麒麟血藤,他的病情却还是日见沉重。后来,汝阳王突然暴毙,兄弟三人为了查明旧主死因,再度聚首汝阳。原来汝阳王竟是被他的小女儿汝宁公主毒死的,汝宁公主心虚,却又找不到足以抗衡三兄弟的力量,便给尚在掌控之中的周扬下达密令,要他杀掉杜一鸣。周扬并不知情,便埋伏在观音寺的山路上伺机行事,却不料,阿浩恰巧也在场。时隔五年,两人再次交上了手。这一战,周扬败了,因为阿浩的扇子划断了他手腕上那串绿松石手链,他为了护住滚落的珠子弃了手中的剑。周扬因此险些丧命,但他败的倒也不是毫无价值。
韩彬喜道,“阿浩认出他了?是不是?”
云初摇摇头,“没。”
韩彬有些失望。
莫宇昭一向明察秋毫,居然给他发现了含沙用的竟是左手。但是他并不能断定含沙和阿浩之间就一定有什么瓜葛。直到几天后,阿浩和一个乞丐发生了冲突。
“什么?”韩彬失声叫道,“跟乞丐能发生什么冲突?”
云初也是哭笑不得,“他在街上遇到一个乞丐向他行乞,这种事,本来掏点银子就算了,他偏不。那个乞丐便拽住他的衣角不放,他竟然踢了那乞丐一脚,之后被一大群人围着指责,这便走不了了。这事儿出在城东,莫宇昭只得出面调解,大家好歹是给了‘玉面公子’一点面子,这才把他放了。”
“他怎么这么小气?很缺那点钱么?”
“莫宇昭也这么问他,他很委屈,他说‘同行不相乞’。”
韩彬不说话了,任谁听到这么一个答案,都要被堵得半天喘不过气来。哥舒浩那时的偏执和自卑,可见一斑。
第二天,莫宇昭在城东的破土地庙里,发现了那个乞丐的尸体,是被人一剑刺穿心脏致死,看伤口,杀人的剑约莫四指宽,凶手用的是左手。莫宇昭立刻就猜到是含沙干的。就在同一天,汝宁公主给周扬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杀祭血会之主。汝宁公主承诺,此事一成,她便将周扬的身份公诸于世。周扬丝毫没有迟疑,他只身一人,拎着剑,杀进了百合谷。当他的剑刺进了门主的胸膛,这向来柔弱的女子竟然笑了,她终于道出了实情,原来,她竟是汝阳王的私生女赵汝安。汝阳王本是派周扬去保护她,周扬却为人利用,终于亲手把她杀了。周扬悲痛万分之时,被赶来复仇的顾承式乘虚而入,一箭射断了脊柱。
韩彬偷眼瞄了瞄云初手里的那一沓信纸,见所剩无几,知道周扬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心里难过起来。
当莫宇昭拽着阿浩赶到的时候,周扬已经中了十九箭,甚至有一箭射进了他的心脏,但是他竟然还活着,他固执的等着阿浩来见他最后一面。 周扬默默守护了阿浩二十一年,临了只来得及对阿浩说了一句话,“阿浩,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周扬哥哥啊!”阿浩也只说了一句话,这句话竟还是对旁边的莫宇昭说的,阿浩问,“周扬是谁?”周扬死了,没死在顾承式那十九支利箭下,却死在了阿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第二十六章
故事结束了。
两个人都没能赶上将军府的晚饭。
云初牵着马,沿着河堤一路向上游走去,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去做什么,就这样漫无目的,一步一步走。天已经全黑了,明月如霜,映得河水也像一条蜿蜒而走不完的世路,缭乱的光景纷至沓来。
韩彬站在原地,看着云初的背影越来越小,渐渐模糊。他突然恐惧起来,这个场景分明在好多好多年前就见过了,那么清晰,那么真实!云初就这样牵着马,越走越远,一去不复返了。
不能就这样看着他离去!
韩彬跃上马背,沿着云初远去的方向,策马狂奔。马蹄声惊起的时光一如旷古的长风,自他耳边呼啸而过。
事实上,云初并没有走多久,就被韩彬拦住了去路,这次,韩彬没有等他用石子丢下来,韩彬滚鞍落马,在他面前,郑重地,跪倒在地。他直视着云初的眼睛,目光如炬,那么坚定不移,“我要拜你为师,我要为父报仇!”他说着重重磕了个头,“师父,请受徒儿一拜!”这是唯一能留在云初身边的机会了,不管怎样,只要能一直这样跟着他,就足够了。
云初吃了一惊,一步步向后退去,直退到河边,直退得自己连一点余地都没有了,终于,他尖叫一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拜师?这算是什么?算是什么!
韩彬被他这一声断喝惊醒了,是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他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大家少爷,因为你,天天被人追杀;因为你,平白无故吃了一耳光;因为你,含冤入狱,给折磨得半死;因为你,险些身败名裂,遭到天下人唾弃……而今,事情终于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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