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少傅今年二十有五,确是该成亲了。不过婚姻大事须当慎重,男儿三十而立,这般算来,也还不必太过着急。”
太后点头笑道:“这人选么,自然要慎重。哀家有个侄女,今年一十六岁,德容言工都是好的,父亲是泾河转运使,官职也不算低了。哀家亲自为少傅做这个月老如何?”
周凤城躬身道:“凤城何德何能,敢劳太后为凤城担心?目下国家正在战后休养,需办理之事多如牛毛,凤城何敢先顾自身,还是——”
太后不易察觉地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笑向方苹道:“皇后看看,都二十五了,还说不急。朝中的官员若人人都像少傅这般,何愁国家不兴?不过这般说来,好官倒吃亏了,那不好的倒有妻有子五伦齐备,这是什么道理?”说着,自己先笑起来。
方苹陪着微笑:“少傅一心为公,是难得的。这一片心,太后就成全他也罢。”
太后皱起眉:“唔——皇上这几日歇在皇后宫里?”
这话明明是乱问了。别说方苹已近临盆身子不便,就是当初刚刚立后之时,也没得皇上另眼看待,不到正日子是不去丹华殿的。方苹已经听出这话不对,欠了欠身子,道:“皇上不在儿臣宫里,这几日都歇在朱纹殿。”
朱纹殿是已逝的王淑妃生前所居。自她死后,年轻的皇帝夜夜宿在朱纹殿,任是哪个嫔妃宫里都不曾去过;就连皇后宫里,也因为有身孕的缘故,每月该去的两天也不去了。周凤城在一边听着,明明这些事情太后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却又提起来问着皇后,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果然太后眉头一皱:“朱纹殿里连个人都没有,谁来伺候?皇后是六宫之主,皇上的身子你得小心,怎能如此轻疏?”
皇后是一国之母,六宫之首,虽然太后是长辈,大可申斥,但脸面上也要留情份。似这般当着外臣的面训斥皇后,那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周凤城在一边坐立不安,心里明白,皇后这顿申斥,全是因自己不答应太后的“提亲”惹起来的。
方苹倒是神色不变,扶着宫女的手立起来道:“太后申斥得是。不过朱纹殿侍女内监尽有,儿臣还格外调派了几个得力的去伺候。旁的事情儿臣做不来,但皇上的身子,儿臣万不敢疏忽。”
太后哼了一声:“不敢疏忽?太医们有多少日子不曾去给皇上请脉了?”
方苹默然不语。皇上身体不好是真的,但这太医不请脉,却是因为他自己不肯见太医的缘故。当初淑妃一尸两命,皇上就要把太医全部治罪的,是她硬保了下来。可是皇上记着死了的淑妃,就恨着这些太医,哪里肯让他们来诊脉?太医们也只能远远观察一下皇上的面色,斟酌着开些温补的方子,反正皇上的症候人人知道,无非是因淑妃薨逝,伤心太过的缘故,这是心病,吃药没大用,只消吃不出毛病来就行;若说凭这些能治好皇上,那却是扁鹊再世也休想的。
太后见方苹不说话,脸色更沉了几分,冷声道:“怎么不回话了?还有,皇上本该先有一后四妃,当初就不曾选足,现下一个疯了一个死了,只有一个韩妃还充个数,这哪里像是当皇上的样子?这事,皇后也该上心才是,就不说大选秀女,也该留意物色几个才是。皇后统领后宫,万万不能生妒嫉心。”
这话说得不轻,换了别的嫔妃,恐怕便要面红耳赤,方苹却是泰然自若,虽然吃力地跪了下去,回话仍是不卑不亢:“太后说得是,此事于体制上确是不合。但儿臣斗胆,想请太后暂缓此事。”
太后惊得连手中的茶都忘了:“你说什么?”话都已经说到妒嫉的份上了,皇后怎么还敢拒绝选秀的事?
方苹从容道:“儿臣说,请太后暂缓选秀之事。”
砰一声,太后手中的茶碗摔得粉碎:“皇后你,你究竟想做什么?你难道是想独宠后宫?皇上如今尚无子嗣,你难道想绝祖宗的后嗣不成!还是你听太医说多半宜男,生怕别人也生下龙子,将来夺位?”
方苹磕了个头,仍是神色平静:“儿臣从来不曾想过什么独宠。至于说到龙子,儿臣身为皇后,生子便是嫡子,若是这一胎生男,且是长子,除非将来有废立之事,否则不必想什么夺位之虞。儿臣的想法,是想请太后容皇上再过几日,淡一淡对淑妃的思念之情。”
太后被说得哑口无言。不错,如果方苹这一胎生的是男孩,那就是嫡长子,身份之贵重,远非其他嫔妃所生之子可比,无论将来立长立嫡,都是皇后之子继位,这是理所应当的。即使不是长子,嫡子的身份也不是能轻易动摇的,因此按祖制来说,确实不必想什么夺位之事。方苹入宫将近两年,在太后面前从来都遵着规矩谨言慎行,不妄发一语,合宫都说皇后仪态贵重,惜语如金,似今日这般侃侃而谈,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太后惊得半晌才能说出话来:“胡闹!淑妃死了已三月有余,就是再有情,也该放下了。何况皇上是什么身份,难道还要为她守孝不成?”
方苹微微一叹:“天家无夫妻,皇上对淑妃如此用情,实是难得,请太后成全,容皇上过一两年,这份伤痛淡了,再提纳妃之事。儿臣是绝不敢阻挡的。”
太后怔了片刻,冷笑道:“皇后说的话听起来倒是至情之语,只是皇上一身关系社稷,岂能为儿女私情耽搁?皇后若是这一胎不能生男,那又如何?皇上无嗣,社稷不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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