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怕你抢,就怕你趁我不在打他!”贾代善乐呵呵的,“赦儿可比你小时候乖巧懂事多了,瞧瞧,他还会写信了。”边说边示意亲兵把信重新拿出来得瑟,“想想你,当年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我……”贾代善气噎。他要是不严酷一些,这贾赦都能熊的拆掉敕造荣国府的牌子了。
“看看!”贾代善翻翻家书,指指其中的一张,带着一丝酸味,“居然还有你的啊”写的比给我的还好!
千里之外安排家书的贾周氏默默的打个喷嚏,手里翻着厚厚的一叠宣纸,看着上面弯弯曲曲同样的“贾赦”,对着身旁的嬷嬷,蹙眉道:“一百二十遍啊,你说要不要请先生喝杯茶,谈谈呢?”
入目皆是粗细不一,浓墨簇成一块,勉强能看清两字--贾赦,贾代善嘴角自然的勾起,但是一想到儿子所处环境,由不免冷下脸来。他盼了好几年的嫡长子,自然是寄予殷切的厚望!毕竟,他如今驻守苦寒之地,更是战场厮杀,为的就是日后袭爵的时候,能够不降等,让荣国府这招牌能世代相传,对于贾赦能走就希望能跑,能开蒙能练武。可是,父母却把人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星星不给摘月亮,简直是……一想起自己小时候扫把加蒲团,说不羡慕是假的,这气就没顺过。
一看儿子这表情,贾源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角血丝愈发红肿,语重心长,“咱们爷两都是为赦儿好,可是你也得想想联系现在的情况--”抬眼环顾四周一圈,亲兵知意的退开几步,若有若无的卡住四方的视线。
低哼一声,贾源靠近,压低声响,用两个人才得到的音调,缓缓说道:“我们让你学武,那是天下还未定,而如今,父子兵权还有你堂伯,打算贾家拥兵自重吗?知道你想着要继承爵位,是个乖孩子,但适当的时候要随着环境的变化,学会一进一退。”
贾代善:“……”
嘴角蠕动了许久,才找回音来,“大将军,末将如今三十有余了!”别用这腻死人的语气哄三岁小儿行吗。
贾源并未理会儿子难道的“撒娇”语气,指指腰间露出的伤口,“国家危急,临危受命,拿出性命来拼,也算本分,但是现在基本差不多要结束了,军权就不能再沾。做事勿忘本心……”古往今来,狡兔死不知凡几。他之前大老粗一个不怎么识字,但是有幸娶得一贤妻,不说吴下阿蒙,但便览史书,以史为鉴,还是懂得。而且地里刨食的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脸色一变,贾代善站着半天未言。身上的铠甲,忽然千斤之重。他从士兵一步步凭自己的实力升到将军,让人赞一声虎父犬子,然后呢??
什么时候,他一心想着要平袭国公之位?
想着……
一时无言相对,帐内静谧,闻针可落。
贾源见自家儿子听进去了,头略微一低,继续看家书。儿子大了,翅膀硬了,想法多了,也奈何不得,还是大孙子可爱,说什么就是什么,满眼里都是信任崇拜的小眼神儿。
正当贾源摇头感慨之际,帐外戴权前来传唤,皇帝召见。
贾源仰首挺胸,大步朝外走去。
贾代善疾步跟上。
步入中军御帐,贾源侧耳悉听一会身后的帷幕落下,余光一瞥帐内重臣,头低下,“镇国将军贾源拜见陛下,末将幸不辱命。”左腿膝盖刚弯了一瞬,便不由整个人朝左边倒下。
“父亲!”贾代善不禁疾呼,看着贾源苍白的脸色,忙告罪,“皇上,请赎罪,父亲昼夜奔波,年迈……”
“传御医!朕知道,贾代善你还不快扶贾老坐下。”坐在上首的乾熙帝原本听闻贾源攻克东南,毁其粮草,正心急难耐的想知道过程,而且兵贵神速,想要商讨一番后续的战略布局,可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只好派戴权前去。
但是,当掀开帐幕,贾源走进来的那一刻,宽肩长臂,挺拔身形,饶是白发苍苍,身上也透着让人不可忽视的气势,尤其是身旁还跟着一个正年轻有为的新一代武将。心中忽地涌出一股别样的心绪来。先前舅舅等人之言似乎嗡嗡的响在耳边--拥兵自重!
贾家父子在军营中的威望,他如今已经深刻的感受到。
可是,眼眸环视了一圈虚弱不已的贾代善,乾熙帝面色一沉,微不可查叹口气,“贾老,朕虽有令,但怎么也想不到您会自动请缨,还不过三日就……”
“多谢皇上,老臣拿乔了。”贾源喝口茶,无视一杆子的人,若平日里与皇帝相处的模样,熟稔着,“我这不私心想着早打完早回家,不然我这大孙子都不认识我了。”边说,还拿出贾赦的书信,洋洋得意着,“我孙子写的,看看,多好看!”
帐内都是重臣乾熙帝心腹之人,饶是有小派之分,对荣国公疼孙子一事都是知晓的。
当下有人冷哼一声。
贾源也不在意,小心翼翼的捧着信纸,神色淡定的请罪道:“末将一来确私心,可还是懂顾全大局之念。先前奉命悄然偷袭,驻扎营地早些年我曾驻扎过,熟悉地形,也……”有条不紊的解释缘由,莫了,嘿嘿的笑笑,若不好意思,“皇上,老臣这伤,不说大好,可也要几月下不了床,不好理事,您开恩别让老臣理那些令人头疼的奏折了吧?”
闻言,帐中众人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默默的抬头看向皇帝。
面对贾源单刀直入开口相问,不加掩藏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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