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要置之不理,现下正是盛夏,伤口发炎得快,拖得越久于金默就越发不利。
左右并无什么趁手的工具,洪绡拾了一片尖利的石块,却突然想起一事,放了回去。
洪绡伸手探到金默腰间,在她腰带上摩挲寻找一阵,可那腰带软趴趴并无异状。倘若此时旁人从远处看,只见得洪绡扯着这昏迷女子的腰带,只怕要将洪绡当作登徒子呢。
那柄锋锐无匹的软剑呢?
难道是在争斗中掉落了?
这样的理由不无道理,既然找寻无果,洪绡也只得叹口气,少许遗憾地放弃了。
毕竟那可是一柄罕见的神兵啊。
洪绡执起石片,在溪水中洗净,又在岸旁的卵石上磨了磨,总算有些能用的模样了。
将丝绢吸足了水,洪绡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金默左襟,白瓷一般细腻光洁的肌肤与干涸暗红的血液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洪绡专注地将衣裳与肌肤分开,丝绢轻轻擦拭,将一片片刺眼的血块溶解擦净。
这样顺利的进度总归有个尽头。
褪至肩头的时候,昏迷中的金默突地微微一颤,那一片肌肤也随着洪绡的拉扯沁出血来,这显是金默的伤口所在了。
洪绡这时候看来有些不擅长应对这样的情形,大抵腹中的饥饿加剧了手臂的疲软,她的手掌确确实实在不停颤抖着,额头沁出汗来。
“洪绡。”
相思总算抓住了兔子,被拎住耳朵的肥兔子四肢不断的蹬跳,可惜相思抓得稳当,它可一些逃生的机会也没有。
洪绡定了定心神,用已经有些发干的丝绢拭去额头的汗珠,惭愧笑道:“原想替金姑娘处理一番伤口,可惜手艺还不到家。还是吃过饭,由相思大夫妙手回春罢。”
相思低下头道:“我……试试罢。”
洪绡疑惑道:“你不会吗?”突然又恍然道:“唉,我倒忘了!那歇一些时候,仍是我来吧,你帮我封穴止血。”
洪绡这才想起,一丈红虽然医术了得,对见了血的皮外伤可向来不会有耐心去处理的。她仗着一身毒术了得,也难有人近得她身去,受的伤自然也就少了,更何况是那样血淋淋的伤势。
即便是有几次走了背运,给划了些浅浅淡淡的刀伤,也是由洪绡来包扎的。一丈红既然不擅长这样的本事,相思从前自然也不曾学过了。
比起一丈红,时常与暗器机关为伍的洪绡,也算是久病成医了罢。
不过当下还是先补充体力最为紧要。
所幸随身带着的燧石头一天并没有被相思取走,洪绡拢了些枯枝点燃,将清理干净的兔肉架上炙烤。肥滋滋的油落在火里,劈啪作响。
相思头一遭看到这样的情形,在洪绡以锋利的石片划开兔子皮肉时,她表现出十足的好奇,定要洪绡教她。
洪绡一面指导着她怎生握住,怎生使力,一面笑道:“这就地取材的本领,你师父不曾教过你?”
相思摇头道:“不曾,师父从前只让我呆在书房与药房之中,从不让我外出。”
洪绡亦是诧异:“一丈红这样严苛?”
相思的眼中倒影出闪烁的火光,轻声道:“师父并不严苛,是我学得太慢,她心里焦急。”
洪绡知她向来乖巧,只怕一丈红再凶再恶,她也是一副乖乖听任的模样。心头不由得愈发怜惜,柔声道:“好姑娘,从前辛苦你了。”
相思却执意地又摇了摇头,道:“师父待我极好,只是恨我不争气。她想要待我学全了本事,就带我一同来见你。”
洪绡见相思护师心切,便不再与她议论此事。但心里确实觉得这孩子受了苦头,因而抚着她的额头叹道:“好姑娘。”
相思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闪烁着想要辩解的灼热。可那些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化作了一声轻巧的叹息。
这时候,浓浓的肉香已经弥漫在四周。洪绡起身去查看食物,并没有看到相思这一幕的异常。
因挂念着金默的伤势,这一顿饭吃得有些急促。洪绡与相思毕竟是两个女子,细嚼慢咽很是斯文,一只兔肉剩了大半。
腹中既然有了存粮,休憩片刻,气力也恢复了许多。洪绡洗净丝绢,复又去为金默清理伤口。
这一回她总算狠了些心肠,也不顾金默在昏迷之中也疼得紧蹙着眉头,咬牙将衣裳与血肉扯开来。
金默半身白衣已经给鲜血染透,若不是相思在一旁不时出手点穴止血,手法精妙,只怕伤口还不曾发炎,就要因失血过多而香消玉殒了。
待得白衣给彻底剥落,洪绡一口长气舒出,突然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趔趄,身子一软,竟而直端端跌坐在地。
相思见得洪绡不对劲的时候,就要伸手扶她。洪绡看得分明,落下时艰难地唤道:“先救金姑娘。”
洪绡身无内力,在这样专注与紧张之下,早已有些体力不支。因而最后这一拉,气力把握便有些力不从心,将金默的伤口又扯裂开,鲜血泉涌而出,倘若施救不及,那可就当真成害命了。
相思硬生生僵在原地,她的身子不由自主以洪绡为先,可洪绡话中却要她去救那个受伤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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