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绡朗声道:“请岳姑娘早作决断罢,离姑娘现下的情势危急,多拖片刻,再想要做抉择也是奢望了。”
岳清云冷哼一声,终究不情不愿地从怀里取出一支玉瓶,从里头倾出一粒拇指大、白玉似地药丸,两指捏了,往离清思嘴上送去。
洪绡目光紧紧地随着岳清云的举动,突然间面色一寒,身形激射而出,手臂一扬,一枝暗器从袖中飞出。
葵娘信手一挥,长袖卷着那暗器,当哐一声落在地上。
“过了这么久,洪姐姐的暗器手法,还是这般粗陋。”葵娘口中嘲弄,手上的动作不停,一柄寒光烁烁的匕首,直向离清思急刺而去。
洪绡飞身上前,去夺那匕首。冷不防葵娘反手一抓,落在她肩头。葵娘将匕首反握,冷笑道:“洪姐姐,你跑得再快,也迟早要死在心软上。”
葵娘抓得极紧,洪绡身形急退,也挣扎不开。眼见葵娘掉转匕首,转而向她心口刺来,这样近的距离,根本避不开。
洪绡索性也安静下来,定定地望着那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
作者有话要说: 加班稍稍晚了一点。
话说当主角遇到快死的危险,一般都没有人会担心主角真的会死了吧。
(#--)/ 于是我想说其实洪姐姐真的被小刀刀戳死了,全文终,撒花花
☆、故旧(二)
那匕首来势极快,转瞬间刺穿肌肤。尖锐的痛楚从胸口蔓延开,洪绡暗中咬牙,已然做好了经受痛苦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穿刺却没有到来。
她脑中紧绷,无法聚拢心神去关注身旁的动静,只觉身前骤然一空,倏忽间明亮的视野使人心怀一松。
突然间有些脚软。
那柄匕首插得不深,葵娘退开时就落在了地上。胸口的衣裳被划破了,血迹徐缓的晕染开。
伤口离心脏太近,以至于心脏每一次收缩,跳动,都好似在伤口旁鼓震一般,丝丝缕缕的痛仿佛也顺着血液,钻进了心里。
身前落着一枚方孔铜板。
这在江湖中,有个说法,乃是叫金钱镖。是最常见,却又极少有人能擅长的。要知铜钱分量极轻,腕力巧劲,皆不可少。寻常人使用时,都是将铜钱周边磨利,如同刀刃一般,飞旋伤人。唯有暗器修为极为深厚之人,才敢如此托大,以未磨刃的铜板掷出伤人。
这枚小小的金钱镖,竟然令葵娘也不得不退却,可见其威。
洪绡俯身拾起铜板,摊开手掌,放在手心里头,笑道:“孔方兄,我平日里吃穿用度,皆离不开你,不想到了这关头,还靠你救得一命。这样的大恩,我要怎生报答才好。”
葵娘却阴沉着脸地看向一角,喝问道:“有谁在那里?”
无人应答。
洪绡已经逃开了,逃窜的时候还不忘拾了葵娘掉落的匕首,总算不枉费了神偷雁过拔毛的好习惯。葵娘失了匕首,一时也没有趁手的兵刃威胁洪绡。更何况岳清云喂离清思服过丹药,也站起身,看向葵娘的目光有些不满。
她现下并不想杀离清思,可要是葵娘那一匕首捅实了,离清思伤上加伤,便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虽然碍于两人先前的合作,岳清云并没有立时发作,但葵娘再有威胁离清思的举动,她必然是要阻止的了。
没有了离清思牵制,以洪绡的轻功,葵娘再难将她抓住。
洪绡把玩着匕首,轻笑道:“既然岳姑娘存了要救离姑娘的心思,那我也不在这里碍眼,以免延误了离姑娘救治的良机,改日再会。”
话音刚落,身形便飘然而去,她并没有朝门外走,而是向着大厅之内的轻纱罗幔之中,悄然隐去。
葵娘不甘示弱地追了上去,只是处处轻纱垂落,既阻着人视线,又时不时要绊人脚步。葵娘不耐烦,伸手将眼前的纱帘兹拉扯破,岳清云的警告也传了来:“殿中物事乃是我岳离宫世代传承下来的,姑娘若是执意破坏,也休怪我出手阻拦了。”
葵娘冷哼一声:“岳掌门身为岳离宫掌门,这般束手束脚。”
岳清云道:“我想要统御岳离宫,却并非要断我岳离宫的传承。岳离宫仍是岳离宫,单是变了掌门,规矩仍与从前一般,不容更改。”
葵娘面上露出嘲讽之意,却并未反驳岳清云,声音反倒放软了,道:“岳掌门既然这般说,那自是按岳离宫的规矩办事。”她的声音越是示弱,面上的嘲弄却愈发浓厚。
不过她眼下仍旧顾忌着岳清云,总算没有再继续破坏殿中的帷幔,而是顺着先前洪绡的行踪,往里头走。
岳清云没有追上来,大抵是带着离清思去疗伤。
洪绡听得二人的话,便也猜测到,此处大抵是在岳离宫的哪一处大殿里头。既然是宫殿,依照前朝皇室穷奢极欲的秉性,哪怕只是在北漠之畔的行宫,规模也小不了。
洪绡与葵娘一个逃,一个追,葵娘追得并不快,洪绡逃跑的速度也有意放得缓。
一道墙横在眼前,这大殿已经到了头。洪绡左右探看,选了一侧,沿着墙根继续走。
又走一阵,便见了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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