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绡走出房间,找到了白清,照着离清思的话,问了她。
白清满面茫然道:“酉城客栈中?客栈中能有什么事?”继而缓慢回想起那前后的事情:“我们在酉城中驻扎时,大抵是七月出头的样子,那时候我们住的是岳离宫名下的一处宅院,也算是据点之一。起先我们收了一封匿名信,说那蝰蛇盯上了咱们的镇派心法。可巧那时候见了神机门气势汹汹,说寻着了蝰蛇的踪迹……这事情发生得凑巧,我们便也起了警惕。”
“我们与神机门素无仇怨,他们门派中事也不便干预。”
“也就在那时候,大师姐中了相思姑娘所说的‘桃李不言’。”白清皱眉道:“那毒好生厉害,大师姐每一餐饭,必然是用银针一一探过……竟然无法探出。”
“我们正一筹莫展之际,便听得神机门来人竟然全军覆灭在那知府府中……后来听得消息道,杀灭神机门人的,是什么神偷,官府里的人大多对江湖了解甚少,我们听得消息,那些人许多中了毒,又有几人中蛇毒而死,地上的黑蛇,却是神机门养的。能令神机门养的黑蛇倒戈相向,那人的本事,实在是厉害之极。我们当下便推测,当日与神机门对上的,极可能是雪上飞鸿与一丈红二人。那给大师姐下毒之人,极可能是一丈红。”
洪绡面上的神情有些微妙,雪上飞鸿和一丈红这两个名字总是时时刻刻被江湖人划拉在一起,可又有谁知道,她们两人已经五年不曾在一起了呢。
“自五年前起,一丈红便深居简出,莫说是我们,便是些贩售消息的势力也无从查探她的消息。我们听了这样的消息,立时便启程前往乌城,大师姐脚程快,先我们一步去了。我们刚到乌城,还不及探查,大师姐便已经回来,道酉城之中出了事,让咱们回去。”
“我们连日赶回酉城,这一来一回不过三四日的功夫,酉城的据点竟已然更头换面。” 白清面上挣扎了一番,终于叹道:“大师姐念着同门之谊,不愿与二师姐扯破脸,说是同门相争,传出去难看。大师姐传书给二师姐,那书信未走几日,便收了二师姐亲笔,请大师姐夜间入府一谈。我们虽觉蹊跷,却也仗着大师姐武艺,便是出了意外,大师姐要走,也没人拦得住。”后头的事情,她便不再说了,洪绡大略也猜到些。
洪绡笑道:“江湖里头的事情,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下不得定论,谁晓得别人手里留着什么保命的法子呢。”
白清道:“我们若早明白洪姑娘这道理便好了。”
洪绡劝慰道:“从前你们便是知道,也未必信。前些年青云门死了一个外门弟子,闹得整个江湖沸沸扬扬,直将凶手逼进了南疆那鬼地方,可着实羡煞了整个江湖。你们若学得我们一般,胆小怕死,又失了大派的风范了。”
白清苦笑道:“人外有人,我们从前实在太自鸣得意了。”
洪绡问道:“以离姑娘的本事,又是怎样被她们伤到的?”
白清颓然道:“师门不幸,一个弟子向师姐说带了二师姐手信,要领师姐往里走。走了半路,冷不防发起难来,周遭窜了许多弟子,与咱们混战。也就刚巧这阵的功夫,暗里突然飞了一枚暗器,大师姐就遭了道。”
洪绡摇头叹道:“早就已经遭过一次暗算……”在山上时,她说起岳离宫有内鬼,离清思一副固执的模样,想来也令人不免担忧。她的声音极小,就好似自言自语一般,白清听不分明,继续道:“那暗器好生奇怪,我略瞧了一眼,却是一朵银雕莲花的模样。这江湖之中,也不曾听说有谁以银莲花做暗器,这几日我令人仔细查过,也找不出半分端倪。”
洪绡心中一动,又是银莲花,她问道:“那花瓣是不是合拢着,好似将开未开的模样?”
白清蹙眉沉思一阵,道:“那时候事态紧急,我没太瞧分明,只记得那莲花雕刻精巧。那暗器先打在师姐肩头,不一会半面脸都黑了。我将清障丹给大师姐服过了,也不见缓,倒是这一分神,先前那些个弟子又缠了来,大师姐为了护我性命,肩头给刺了一剑。我们几个人将大师姐护在中心,抵御那些弟子的攻击。”
洪绡便越发笃定,暗器毒伤离清思的,定与那日伤葵娘的,脱不开干系。只是瞧那暗器的毒性,离清思又怎会安然无恙?洪绡这般问了白清。
白清道:“大抵是清障丹起效得慢一些罢。”
这样的说法虽也有理,洪绡却始终觉得哪里奇怪。那日她为离清思处理伤口,只见了肩头的一处剑伤,以葵娘中毒的情形来看,若那银莲子刺中离清思,总也要留个针扎的孔罢。
只是再问,白清也说不出个究竟了。
洪绡道了谢,又顺带向白清告辞,白清诧道:“这样快?洪姑娘不在岳离宫里多住几日吗?”
洪绡摇头道:“这些日子叨扰得够久了,我心里还惦记着几样事,拖得再久一些,大抵就来不及了。”
她说这话时,面上仍是浅浅淡淡的笑着,带着一股生死无妨的洒然。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什么的已经自暴自弃到不想说理由了(捂脸)。
反正也没有什么人会在意的对吧。
☆、过路
行路的时光总是过得极快,一路风尘仆仆,道旁的景色在眼前一晃而过,可谓是名副其实的走马灯了。
洪绡是沿着原路回返,一出漠城的地界,便已经渐渐觉察到暮秋的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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