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栖桐眨了几下眼,将泪逼了回去。她还带着面纱,面纱下咬破了嘴唇也看不出来,只有那点点血腥吞进口中,却是比黄连还苦。
后来邱缨爹娘迎了出来后,晏栖桐冷眼看着他们团聚相拥,邱母抱着女儿一脸慈爱,不停抱怨她怎么就回来了;邱父则立在一旁,拈须含笑。这一份天伦让晏栖桐看了个痴,以至于后来如何进的邱府,邱缨如何讲述自己此番回来的经过,包括介绍她在内,她都只觉耳中塞了棉花似的,听得模模糊糊;面纱也似蒙住了眼,看得不太真切。
有点像做梦,晏栖桐最后被带到一间房中,她坐下后,觉得,像做梦。
可惜这个梦无论她如何拧紫了大腿,咬破了手臂,也没有醒来过。
再见到邱缨时,已是到了入夜时分,邱缨换了装,之前的几分狼狈便一扫而空,成了个明艳艳的大美人。她捧了一叠衣物过来,见晏栖桐侧伏于床,似是睡着了,就轻轻地把衣物放在床头。
晏栖桐转过脸去,拭了拭脸上未干的泪痕,这才掉回头坐了起来:“你来啦。”
“你没睡呢,”邱缨喜道,立即看出她有哭过,便坐在她边上,问道,“怎么了?
“头有些疼,不过不碍事,休息片刻便好。”晏栖桐打起精神来问道,“怎么样,桑梓教你的回答,过关了么?”
“过了过了。”邱缨忙道,又惊叹,“我爹一听桑梓的名字便有些吃惊,原来她曾在太医院任过职,是太医院院使唯一的徒弟。她手上有雪背蚕是自然的事,据说她一年便有半年不在宏京,多是上各地搜寻珍稀药种,最近确是没听到她的消息,原来这才是回宏京了。”她压下些声音道,“有她的名字在,我爹娘不会想到别处去。只希望路上发生的事再没有人提,我便也少些烦恼。”
“那是自然。”晏栖桐点头,“你爹娘对我也没多问么?”
“没有。”邱缨笑,“我有些个同辈的亲戚,但都不在宏京里。我家的丝绸多从外邦来货,所以一路上都需要有自家人打点。我爹娘见我有相交之谊,乐得见我们相处呢。就是我说要与你义结金兰,他们也没有二话。”
自己在这里出现,纯粹是属于来路不明人氏,晏栖桐想邱家父母不至于不关切,想来还是桑梓的名头和她的那只雪背蚕起了作用吧。
既然是个落脚地,呆着便呆着吧。晏栖桐恹恹地想着,在哪里不是一样呢,这里在她眼中,全都是一样。
当天晚上,邱缨果然张罗着设案摆香,又捧了众多祭品到后院里,拉着晏栖桐倒头便拜。她的父母都在一旁立着,末了也接受了晏栖桐一拜。
邱母仔细地看着这个女儿新认的妹妹。她原是带着面纱的,之前见礼时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也未识得她的真面目。这会儿她拿下了面纱,月色朦胧映照之下,果然是容貌丰美,有倾世颜色,女儿隐晦提及的她脸上的伤疤根本就入不了眼。再加上此姝举止落落大方,从容淡雅,又是与桑梓大夫同行之人,恐怕绝非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女儿得了义妹,邱母自然高兴,她本意是先问人家取了生辰八字算过后再行结拜之礼不迟,但还是拗不过女儿的急切,只想早早认了这个妹妹。不过等结拜礼毕,邱母还是问起了晏栖桐的八字。
晏栖桐被问之后略愣了一下。夫妻间要过问生辰八字她是知道,这姐妹结义怎么也来这套,早知这样就不结好了。晏栖桐郁闷地想了想,只道不记得,恐怕人家心中生疑,而自己又根本记不起宝桥她们是否说道过这身子本人的生辰八字。最后无奈,晏栖桐只好勉强镇定地把自己的八字报了出来。
邱母取了八字,第二日便提了重礼去找宏京中有名的一个半仙给他看去了。
☆、第三四章
这个半仙姓朱,便号名为朱半仙。据说他前半生只是个在街边摆摆字摊,平日里与人写写状子过年时写写对联的落魄书生。在他四十而立那年,在一个惊天雷的春日里,他突然对别人说道能够请神上身。起初相信的人自然是没有的,但也有那好奇好事之人,试着与他玩笑,但不料被他件件桩桩都给说中了,顿时名声大噪。
后来他便也不摆摊了,只拿人献上来的供奉修了一座小道观,每日里只接受先到的十人问占。
因为朱半仙越来越有名气,找他问占的人便越来越多。无非成家立业之事,或者亲人的身体安康问题。有远到者,城里晨钟响起时已然候在观外,若排不进前十,恐怕一日就白白耽搁了。
邱母带着重礼前去,好在今日排队的人不多,她是在天方方见亮去的,前面只有四拨人。虽来得早,朱半仙却并不很早开门,等有小道士开了门,足足又有一个时辰后,朱半仙才出现。
只见他正光着脚围着殿堂中间的塑像闭目游走,无人敢去上前惊扰。这朱半仙是个瘦皮男子,颌下又有长须养至胸前,加上道袍宽大,生生有了几分仙风道骨。
邱母虽早有耳闻,却从没来过,此是第一遭。按照别人教给她的先是给了供奉,再排在那四拨人后等着。等终于轮到她的时候,她便把写有两个姑娘生辰八字的字条摆在了朱半仙面前。
朱半仙一手捻须,一手端起字条观看。他先是看得邱缨的,看罢掐指一算,啧啧着摇了摇头。
邱母一见便心一提,忙问:“大仙,我女儿的八字怎么了?”
“可惜了,”朱半仙放下邱缨的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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