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姐,你太纯了,不知道社会险恶。”
“有那么严重?”我被她的严肃和老成持重逗乐了,好像她是个七十岁的老太,我是个三岁孩童一般。
“难道艾雯会给自己抹黑啊?”见她还是那副神思凝重的样子,我说。
“很难说,看她是什么目的了。文姐,你们认识吗?”晓雅突然又转过头来直视着我。
“怎么这样问呢?”这个女孩太厉害了。
“她的文章和留言很特别,好像你们是……”晓雅打住了。
“我不知道是否认识,毕竟她没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平静地说。
“文姐,对不起,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晓雯有点难堪。
“我知道……可我们随便去打听调查一个作者不合适。”
“也是……唉,算了,我也不去惹这个麻烦了。我走了哦。”晓雅莞尔一笑转过了身。
我看着她时尚的短裙在贴身的背心下有节律的飘动,这个女孩想到了什么呢?她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小玲这么爱面子的人怎么可能污蔑自己,我也想象不出她能用那样龌龊恶毒的语言,她那么爱美那么注重形象!何况她根本没理由这样。至于什么人这么居心叵测,以我的智商真的很难搞清楚,我太“纯”了,刚才晓雅说的。
搞不清楚就不要管了,我历来这么躲避一些烦心事的,至于晓雅是否会去调查“艾雯”,至于最后是否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和她的过去,已经不重要了,全世界知道都没关系。
七月的中午开始不那么闷热和扎眼了,我不自觉就沿江走到馥郁街。
“最初的爱”关门以后我就没来过了,小玲在过去里,安安也在过去里,这个最初的爱也成了过去,我无意中提起的也应该放下了吧。
芬芳花店的老板见了我很夸张地瞪圆了眼睛:
“哎呀,怎么这么久不来呀!快进来,坐坐坐!太阳那么毒!”她像见到久别重逢的老友似的拉过我,把我摁到花店里的藤椅上,“我还担心你出什么事了呢,那天你脸色那么差!现在没事就好!你来我的花店帮衬两年了,还没中断过那么久的!”她用对女儿似的疼爱的眼神看着我,其实她大我不多……
“谢谢关心!没什么事的,可能有点中暑了……”我心不在焉地四处看她的花。
“嗨,今天的花特别新鲜!”她善解人意地察觉到我的心思,“一大早送来了一批,刚才十点又补充了一批。嘿,刚才还进了你喜欢的雏菊,好像知道你今天要来似的!”她马上把角落里的那桶雏菊移到我面前。
我早发现了它了,而且眼神就停留在了那里。安安,她在那里,在那些雏菊里。我的心在痛。我现在不希望再见到菊花了,这段时间情绪波动太大,有点不堪承受了。
我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到“最初的爱”,那扇卷闸门还是静静地拉在那里,热辣的阳光射在铁门上的光竟然是冰冷的。
“我的雏菊绝对不比她的差!”女老板有点不快。
“是啊,很新鲜漂亮!很久没买了,我要一大把。”我朝她笑笑。
见我这样,她又恢复了刚才的热情,说:“那个店主没有退铺位,估计还会回来的。”
我感激她的善意,可她这句话又在我心里激起波澜。我无意识地点着头,一边挑选我要的花。其实我不是在挑选,我的目光茫然地越过那些斑斓的鲜花,手指像思绪一样混乱,无从下手。见我花多眼乱的样子,女老板按我平时买花的特点给我挑了两把。
抱着花回家的时候,我有点神思恍惚,我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把那束雏菊扔进垃圾桶,可又更强烈地唯恐自己一不小心真的把它扔了,因而又像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紧紧地把它抱在胸前。
游荡,我觉得在七月的中午,我在大街上游荡。
四、重逢
我不再去文联了,也暂时不再去启慧堂,上国学班的老师还有两个,都是出于对古文化的爱好而去授课的,我们三个按各自时间的需要随机轮着上课。我陪爸爸妈妈到茶市悠闲地喝茶,观看那些袅袅炊烟中的各色人等。和他们俩散步、看电视,看平日里我认为浪费光阴的娱乐片。跟妈妈一起去市场买菜买肉,跟小贩拉家常。
就这么过了几天极其悠闲的没有思想的日子。如果人生真的就这么简单多好,我羡慕那些只追求吃饱三餐,睡够八小时,然后悠然搓麻将的人。
可是,无忧是短暂的,矛盾是不能躲避的。一个下午,接了一个很奇怪的电话。
“喂,请问是文青女士吗?”刚摁接听键就听到一个很粗的男声。
“对,哪位?”
“我是小玲的先生。”
“哦……”我仿佛被他浑厚的声音打了一棒。
“我刚从你们文联要来你的电话。我想问你,什么时候才把小玲放回来!”
“放回来?我们……”我莫名其妙。
“小玲不是去你们杂志社帮你处理一个专题吗?还没弄好吗?她都去一个月了!”这个自称是小玲先生的男人有点不耐烦。
“对不起,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不知说什么好,弄不清楚小玲是怎么说的,而且爸爸不是说她离婚了吗?
“我知道你们是老朋友,又是好多年不见了,但不能因为这个不回家呀,孩子都生病了,我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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