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林洁把小宝放到床上,终于能靠着床头休息一会儿。缓了口气之后她俯身去床头拿水杯,发现里边已经空了,就低声叫秦昱言:“给我倒杯水。”
这时候秦昱言倒是看不出什么异状了,和平时一样,自然地问起来:“白开水?加不加什么东西?”
只是秦昱言转身走出去,背对着穆林洁的时候,顿时有种青春已逝的警醒。
年少时起的贪婪yù_wàng在心底扎根,然后发芽成长,变成郁郁葱葱的大树,遮天蔽日填满了整颗心。十几岁的小女生心脏很小,那一片纯净简单的地方,装了一个喜欢的人进去之后,就没有多少空隙了。随后的日日夜夜,十几年来的日日夜夜,这份心情愈发深入,变得牢不可摧。
就成了瘾,再也戒不掉了。
其实要真是放到现在,秦昱言觉得自己可能也不会这么喜欢穆林洁,充其量只是深度好感。但初恋太美好,那是夏娃在禁地之上种下的第一颗种子,香甜气味萦绕,诱惑着少年人。
那是幼年时期吃到的第一颗水果糖,是亲手放飞的第一只风筝,是夏日从深海之中探出头时看到的第一抹灿烂阳光,有晶莹绚亮的水珠映在半空,七彩缤纷。
秦昱言把水杯递给穆林洁,心想,这是我喜欢的第一个人,喜欢了十几年。
但她早就成了别人的人,如今又是别人家孩子的母亲。
她的人生轨迹早就超出自己的期望,开始走向相悖的道路。一条……和自己没有任何牵连的道路。
水杯被接走,秦昱言收回空落落的手掌,轻慢随意地搭在腿上。却像是灌了铅,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只手上,然后越来越沉重。
穆林洁喝了两口水,放下杯子问她:“你刚刚想什么呢?”
秦昱言回避这个问题,笑言没什么。穆林洁跟她十几年的交情,自然是了解她的习惯举动,担忧地追问:“是医院出什么事儿了?”
话题切到这里也算刚刚好,刚好是个台阶,不用自己再另外起话头了。秦昱言无奈地叹口气:“是有点……杨瞳,就那个小护士,跟另一个护士打起来了。”
“啊?”
穆林洁惊诧地发出疑问声,秦昱言摆摆手示意她不用激动,解释起来:“也没有很凶。不过这小护士的脾气太冲了,又不随大流,眼里一点沙子都揉不进去。”
穆林洁有点不好意思:“这样啊——我是不是给你找麻烦了?”
秦昱言还是笑得很柔和,能包容一切,能体贴最细小的感情:“没有。我还挺喜欢她的。”
挂钟的秒针“咔嚓”走过一格,填补了那一瞬间的沉默。
穆林洁挤出一个勉强、忐忑的笑,想要保持同样的轻松自在,却显露出滑稽的胆怯:“你之前说过一次。”
“之前是觉得这小护士机灵、聪明,干起活来挺麻溜的。”秦昱言的视线从房间内扫视,半弧形之内所能看到的全是婴儿用品。目光从熟睡的小宝身上掠过,稍微停留了那么一下,秦昱言最后看着穆林洁,“现在是觉得杨瞳这小姑娘挺好玩儿的。我挺喜欢,这个,杨瞳的。”
论面皮上的功夫,穆林洁熬到老死也比不上秦昱言。后者还挂着随意闲聊时的轻松笑意,穆林洁看到她眼中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神往和隐藏的陶醉,表情就随了心情,惊疑、抗拒、黯淡失神,总之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秦昱言全看在眼里,她也能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她走到床的另一侧,俯身拉起小宝的手捏了捏肉呼呼的掌心,指尖摩擦过婴儿柔滑的肌肤。穆林洁始终坐在床上,如同一具僵硬的雕塑,做不出反应。
秦昱言保持着弯腰的动作,看着小宝,和穆林洁聊天:“我让她去药房了。不过这也不是长事儿,肯定还会有变动。小姑娘还年轻,一看她就是心气儿高的那一种,以后……”
“以前不是也有过么?”穆林洁打断她的絮叨,机械似的转过头看她,因为想到了能燃起希望的事情,麻木苍白的脸快速点起了鲜活的亮光,“我结婚的时候你就说要试着去喜欢别人。不是也没成功么!”
“那个男人啊……”秦昱言一边回忆一边慢慢地说,“我从来都只喜欢女人,在一个男人身上能试出来什么?当时为了让你安心结婚不至于在婚礼现场哭丧个脸,就随口一句。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时候再拿出来说就没意思了。”
穆林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或者其实根本无话可说,总之到最后什么都没能出口。
“这次我认真的,我真挺待见杨瞳这个小姑娘的。”秦昱言缓缓直起身体,目光却定在斜落的那一个点,直到她站直之后,垂下的眼睑才慢慢挑上来,绵长久远的一眼:“林洁,我身边空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有个人了。”
有风从坍塌的墙洞中间呼啸而过,吵得人心神不宁。秦昱言从医院门口路过,继续向南 ,骑到清宁湖公园。非周末的公园里很冷清,秦昱言找了处长条石凳坐了一下午,看天上一只风筝不知道是在哪里起飞。
墨青色天铅灰色云,大红色的风筝只有小小的一个点,却亮得扎眼。
穆林洁最后说:“好,你再去试试。我在这里等你。”
等……
个屁!
有本事去离婚!我摆三天流水席买一万响的鞭炮给你庆祝!现在离我现在就去取钱晚上就开始吃席!
秦昱言揉揉脸,突然有些颓丧。
穆林洁准备结婚之前自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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