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会儿,爱国强实在支持不住,躺下来休息。虽是躺着,却睡不安稳。
沈玉流本想问他知不知道衣服上的机关,见他难受得脸色发白,关冒冷汗,只好闭嘴,顺便穿回那件“囚衣”。在没有想到离开办法之前,他最好还是温顺一点。
矿工们回来的时候,天色全暗。汗臭、脚臭、狐臭各种味道涌进屋里,让闭目养神的沈玉流忍无可忍地醒过来。
大多数人没理他,只有邻床的两个和他打了声招呼。
“睡觉打呼吗?”
“……不打。”
“磨牙吗?”
“不磨。”
招呼打完地,两人就睡了。
沈玉流:“……”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后脑勺,他百无聊赖地想:遇到新室友,他们应该先问问是否有梦游切西瓜的习惯才对。比起磨牙打呼,这才是真室友杀手。
第二天天一亮,矿工们就自觉上工。
沈玉流混在人群中,看他们做什么,自己也跟着做。
“你昨天和我弟弟聊了很久?”身高两米左右的壮汉一边说,一边双手各抓一块矿石丢进边上的电动推车。
沈玉流昨晚就注意过他:“我姓好。”
“……我姓爱。”
沈玉流知道对方对他过度简洁的自我介绍感到不满,叹了口气道:“我叫好姐弟。”
“我叫爱风雪。”他的口气明显缓和下来,眼神还带着些同情,这样的名字的确很难说出口。他见沈玉流看自己的眼神古怪,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我以为你会叫爱国富、爱国荣之类的。”
“我的名字是妈妈取的,弟弟的名字是爸爸取的。”
“明白。浪漫少女和热血少年。”
爱风雪没明白他的调侃,淡然地说:“你动作这么慢,会被警告的。”
他话音刚落,红色激光就斜插过来。沈玉流丢开矿石,敏捷地跳了开去。
三角形的飞行器挪到他上方,似乎在表达不满。
沈玉流急忙赔笑,恭敬地将矿石捡起,放进车时在,捡起,放进车里,速度比刚才快了三倍。
飞行器逗留了会儿,见他改过态度良好,才慢慢挪到其他地方转悠。
沈主流抬头,发现爱风雪看他的目光带着一丝热切,但很快又隐藏了起来。其后,两人没有再交谈。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
沈玉流刚开始几日被高强度的劳作折磨得死去活来,连咀嚼的力气都没有。过了五六日,身体从疲倦和酸痛的漩涡中挣扎出来,终于跟上其他人的节奏,也不用提心吊胆地看着空中的情况,以免一道激光射过来。十几天过去,他掌握了飞行器的要求底线,应付工作游刃有余,开始有时间和机会观察四周的情况。
与此同时,他发现这样做的人不止他一个。好几次,他的视线与爱风雪相对,彼此心照不宣,又若无其事地分开,谁都没有捅破这张纸。
他们都在等 ,等对方先开口,以便后发制人。
沈玉流很沉得住气。骗子的专业素养克制了他盲目冲动的感性,尽管爱国强貌似天真,爱风雪貌似忠厚,他也没打算主动伸出橄榄枝。
爱风雪显然也是个善于等待的好手,然而,爱国强的身体无法配合。
从爱国强越来越大的呻吟声以及食物越吃越少的状况,沈玉流猜测,再不接受治疗,他可能拖不过这个月。为此,爱风雪与每日送食的人起了争执。他想要更多的药物,却遭到拒绝。对矿场来说,爱国强的存在根本是多余的,如果能早点死,还能少占一个床位。
对方立冷硬的态度将爱风雪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铤而走险,提前实施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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