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走,爸爸还以为你只是出去溜一圈——敢情都溜到了北平!胆子太肥了你!”
“爸爸,我就在朋友这里住两天嘛——什么朋友?好朋友——好兄弟!……文殊是不在!文殊还有个弟弟呢!”
该弟弟倚门而立,是两手抱胸,听得津津有味,这时听到电话里杜家爸爸在叫着说让弟弟接电话,江怡声心中一动,步履一转,他是趋身上前,接过杜仁希手中的话筒,一面“喂”了一声,一面按住杜仁希的肩膀,不让他捣乱。
杜仁希像一尾活鱼般摇头摆尾,不能安静,从背后拦腰抱住怡声,把头凑到怡声的鬓间,一起听电话。
杜振华:“好,好好好,你把枪收起来——收得好,收得妙,收得呱呱叫!弟弟有心了!我这个儿子……唉,还是个孩子哟,非常不听话,劳烦弟弟你多加管教——管教!我明天就派人去南京,把这个不听话的押回来——我亲自管教!”
“……”
“你是不知道——唉,弟弟你真是不知道哟,这个孩子三天两头地跑北平,把家当旅馆——从来不当一回事儿!这次仁希回来,本总长他成家——总得有个女人来让他收收心!”
“爸爸你想得美!”
——杜仁希夺过话筒就是响亮的一嗓子,言罢,还洋洋得意地瞟了一眼怡声,口中又道:“怡声,跟你告什么状嘛,爸爸真是逮谁就说——丢脸死了!”
他嫌丢脸,杜家爸爸还嫌不够丢脸,这时也是一个嗓子响亮地吼过去:“呸!你等着——混账东西!一个女人不够,老子派她一百个——烦也要把你烦住!”
杜仁希又吼:“呸!”
杜家父子是“呸”来“呸”去,大有泼妇骂街之势——气焰之嚣张,让江怡声瞠目结舌,因为不能想象,哪有做儿子的这样——理直气壮!
江怡声一把抓过黑色话筒,简单嗯嗯两句,接着口气放得很慎重:“杜爸爸,我是文殊弟弟呢——不是仁希,是弟弟,您听我说,对,对对对,听我说,杜爸爸,您这几天身边要多注意多防范,最好出入都坐防弹汽车,多带几个保镖——啊,您平常就是这样防范啦……喔,时常有对头找碴……呵呵,应该的,您是长辈,关心您是应该的……”
江怡声让杜仁希接电话,示意他小声,杜仁希看着怡声,小声叫了一声“爸爸”。
爸爸说:“逆子,你给我等着!”
父子二人同时挂断电话,杜仁希扭头“哼”了一声:“等着就等着。”
江怡声真的觉得他这行径犹如小儿,非常幼稚,这时不由自主地伸手摸摸小儿的头,和蔼可亲得堪称慈眉善目了:“……乖一点。”
杜仁希:“……”
9都死了
杜仁希一点也不乖。
奉荣生,奉队长,奉命来押杜公子回家,杜公子竟然掏出一把勃朗宁,是上了子弹的,一点也不含糊,杜仁希张牙舞爪地挥枪道:“本公子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对方指枪相向,奉队长不敢用强,故而是忧心忡忡地抱着脑袋坐在江府的走廊上,不走了——他就是赖,也要把杜公子赖回家。
杜仁希,因为一时少了“弟弟”的管教——这几天怡声是白天出门,晚上才回家,行色匆匆——行事神秘,见神见鬼的,杜仁希晚上溜进怡声的大卧房,扑到红木大罗汉床上,同怡声盖一张被子说悄悄话,就是这样,怡声也不告诉他这几天在忙什么,青年只是拍两拍他面颊,一脸好笑容,有条不紊、一团和气地说:“莫要多想——想东想西的,仁希,我眼下做的事——佛曰不可说,就是不可说。日后有你知道的……”
怡声又喊他去睡觉:“尊驾,周公叫你去吃饭。”
杜仁希是悻悻地回了周公的饭局,满肚子问号无处安放,索性装了满肚,他干脆不管不顾,单是招猫逗狗,顺便监督爱咪每天饭后百步走,着实过了几天的悠闲时光。
在三月末的一个初春上午,开业典礼准时开始。
西山的金城俱城部,里外两里,都成了一处锣鼓喧天之地,印着庆祝字样的大条横幅四处张挂悬挂,上下纵横。五彩缤纷的礼花撒了四处。来宾们的汽车都被警察厅的巡捕们拦在了百米之外,因为高官实在位高权重,是位金贵到让人贴身保护的人物,与会的嘉宾们尽管手里都拿着特制的请贴,但是按例还得让负责戒严的巡捕们拉到一旁,进行搜身。
江怡声和苏老彼此欣欣然地混迹在人群里,这时也被拉过去搜了一遍身,如此壁垒森严,江怡声不露声色地同苏老交换一个惴惴不安的眼神,因为既便陆先生有本事带枪进来,那也一定很难找到机会打冷枪,既便打到冷枪,也是定然难以全身而退……
江怡声低下头,把手插口袋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某种情绪都吐掉。
他是名新晋的贵人面孔,故而一时之间,也是无人前来搭讪,苏老?此人早已被一群故交团团围住,嘘寒问暖,十分地有来有往,干是热闹。这宴会大厅是个长方形的格局,而且是横宽,门口距离前方主席台也是极近。江怡声瞪着两只眼珠子,两束目光像爱克斯光一样扫遍全场,大略地估量了一下厅内便衣警卫的位置和数量,不由地暗暗替陆先生担心,因为眼前这一切,和日前他所买到的情报里所描绘的,分毫不差——只会多,不会少。
陆先生此刻的模样,倘若江怡声不是事先知道,那现在决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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