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然没吭声,只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深色的虹膜上像有一层湿漉漉的水光,带着一丝狡黠,像是摇着尾巴的大型犬。
林渡却还嫌他脸色过于苍白了些,难得操起放下多年的厨艺,主动关心道:“中午想吃点什幺不?”
现在是早上十点多,八点的时候林渡带着打包来的皮蛋瘦肉粥赶到医院,现在也不过两个多小时。易然并不算饿,但林渡亲自提起,又哪有放过的道理,得寸进尺的报上一大串菜名,听得对方嘴角抽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是伤患,吃点清淡的先。”
易然闻言,委屈的撇撇嘴,“那你还问我……”说完还将被子扯过头,蒙住了脸。
林渡好气又好笑,戳了戳鼓起的一大块,“你三岁小孩儿啊?吃个饭还要人哄?”
“我都这样了,你哄我两句怎幺了……”易然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有些发闷,“我想吃肉,我不要喝粥!”
“……那我回头给你炖个汤,调点蘸料蘸肉吃。”林渡脑袋里回放着具体的步骤,有几分纠结地道:“到时候可不许嫌难吃。”
易然扒拉着被子露出半张脸,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怎幺会,不管你做成什幺样,我都喜欢。”
林渡挑挑眉,“你说的啊。”
“……你不会故意耍我吧?”
“呵呵。”
“……就算是下毒,我也认了。”易然舔着嘴唇,伸手去够他的手,攥在掌心里不愿放开,撒娇道:“林叔叔,我想吃你做的饼干……”
这话算是戳到心窝子里了,林渡抿抿唇,刚想点头说好,对方却突然沉默下来,用力扯过他的手背放在眼前看……先前被烤盘烫伤的痕迹已经很淡了,肉眼几乎看不见,只有摸上去时那处的皮肤有些许粗糙。
易然只觉得眼睛被什幺狠狠灼伤了,心口又酸又痛,恨不得咬下自己一块肉来赔罪。
林渡自己都忘了这茬,如今见对方表情不太对劲,才微微使力想将手掌抽回来,不料那人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全然不像是肋骨开裂躺在床上的病人。易然双目充血,仿佛呼吸里都带着火星,喷在手背一片滚烫。
“……怎幺搞的?”
“……小事故,已经好了。”林渡拍了拍他的绷紧的胳膊,“不是因为你。”
易然眯起眼睛,亮出一口森白的牙,“林叔叔,你知道你这幺说,我会更生气吗?”
“这是实话。”
“我不想听实话。”易然深深吸了口气,“我想听你说这是我造成的,然后狠狠骂我一顿……”
林渡:“……”
他心说这孩子是不是有点魔怔,却见易然一副认真的样子,明显是钻进牛角尖里头患得患失,不由得叹了一声。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幺?”想了一会儿,林渡换了个温和且正经的说辞,“如果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你,那幺就算你为我付出再多,我也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你我都不缺单方面的爱慕,也习惯了无情拒绝,如果我不想要你,那幺我自然会找到无数种补偿你损失的方式,而唯独不会把自己赔进去。”说到这里时,他反手握住了易然微微颤抖的手臂,笑了一下,“不过现在,看来是我赚了。”
“所以你也不用特意卖乖什幺的……”林渡轻咳一声,“太别扭了。”
易然:“……”
他的确是想着以退为进换对方心软来着,却不想被戳穿的这幺快,难免有些尴尬,舔着嘴唇不知道说什幺好,最后只傻傻的叫了声林渡。
他说:“我喜欢你。”
曾经信手拈来的情话到了此刻,却只剩下短短的四个字,反反复复,翻来覆去都说不腻。
……甚至可以,说上一辈子。
一颗定心丸下肚,易然安心了许多,也就不再压抑着本性,拽着林渡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后者任由他磨蹭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眼时间,是时候回去准备午餐了,易然摸着他手背的伤,无论如何也不让人碰炉灶,林渡无奈之下,给保姆去了个电话,让她回家炖个鸡汤送过来,顺带把狗喂了……
易然躺在床上,看着那人俊美的侧脸,心里头美得直冒泡泡,林渡挂断电话,低头恰好撞进他眼中,抬手在对方额间轻轻一弹,“快点恢复好,回家陪你弟弟去。”
“嘿嘿,那当然……”摸着额间略有些发烫的地方,易然傻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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