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的烛火下显得有些模糊。
青年瞪着这小孩儿看了一阵,方才伸出手去接了茶杯,咕咚咕咚一阵猛灌,很快便将杯中的冷茶喝了个干净。
韩夏见他依然盯着自己手里的两张饼子猛瞧,歪着脑袋想了想,将其中一个饼子掰了一半又递给他,接着自己来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一边吃着那剩下的半张饼子一边和他说话。
“给你,顶多再给你这半张啦。我还得留一张给我娘亲呢。”韩夏见那青年接过饼子又是一阵猛吃,觉得他很有意思。青年身上暖融融的温度,让他穿着单薄的小身板儿很舒服。他自顾自的朝着青年靠了靠,一大一小无声地缩在角落里吃着饼子。
饼子很干,韩夏才四岁,吃的一噎一噎的,才好不容易将半张饼子吃完。
“我叫韩夏,你叫什么?”韩夏发现这青年很怕声音,外面只要一有鞭炮响起,他身上便会止不住地颤抖。所以他特意放低了声音,小声与那青年说话。
自从爹爹生病后,周围便不再有小孩与他玩了。听娘说爹爹得的是“肺痨”,许多人家知道他爹的病后,都禁止自家的小孩再来找他。因此韩夏最近这几月都很孤单,好不容易有个人不躲着他,他心里十分高兴。
“夕。”青年在小孩与他说了十来句话后,才终于轻声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听在韩夏耳中顿时想起再也不会“回来”的父亲。
韩夏似乎看出这青年不愿过多说话,便自言自语的随便聊着,能有个人听自己说话已经很不错,小小的韩夏很知足。他见青年一直缩着不动,便又往他身上靠了靠。青年温暖的体温,让他觉得尤其安心。
“夕哥哥,我以前没见过你呢。你若是肚子饿,明日再来找我吧,我把饼子省给你吃。”
自称“夕”的青年侧头看了看身旁缩着的小小一团的韩夏,闷声回了他一声“嗯”便又闭口不言。
“夏儿,该回屋睡了。”隔壁妇人柔声的呼唤随着冬日寒风飘了过来。
韩夏竖着耳朵听屋子外头已然没了鞭炮的声音,才抬头笑着对夕说道:“夕哥哥,我要走啦。你记得明日要来和我玩呀。”韩夏站起来走了几步,回头看着夕的眼神中流出几分很直白的依依不舍。
夕见他一步三回头,便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韩夏眼见这名蜷缩的青年站起,忽然有种“平地一座高山拔地而起”的错觉。
这是一个身量极高的青年,他仰头费力的看着他,觉得夕比自己一直认为很高大的父亲还要高出很多。韩夏低头看看自己短短的小腿和瘦瘦的小身板儿,好像踮着脚也只能到他膝盖上面一点儿。
“你不怕我吗?”夕低头看着小不点儿的韩夏,沉声开口问道。
“为何要怕?”韩夏睁着一双大眼睛仰脖看他,夕的容貌在昏暗不明的室内显得模糊不清。
“你要给我吃的,我就还来。”夕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弯腰伸手摸了摸韩夏的小脑袋。
“好!拉钩!”韩夏笑的原本圆溜溜的大眼睛变成了一双小月牙儿,伸出短短的小手指头。
“拉钩。”夕也伸出自己的手指,碰上眼前小人儿的手指时,微微一顿,指上留下这小不点儿软软的触感。
韩夏得他承诺,开心得一蹦一跳回了主屋。
“哥哥吗?”夕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如此说来,我在这孩童眼中是人形了?”
有趣,竟有人类见得自己的现形是人形的?
夕在原地站了片刻,见那小孩方才进入的主屋的油灯灭了,屋外静悄悄一片,便忽然化为一道黑烟飞去。
02
第二日,夕果然如约而至。刚过大年初一,炮竹声依然时不时地在各处轰然而响。
夕缩在灵堂的角落,听着炮竹声瑟瑟发抖。
他的听觉是人类的千倍,常人闻之都会捂耳的炮竹声,于他而言简直就是灾难。故而一到过年,哪儿安静他便往哪儿躲。昨日挑了这户人家,一是因为这家有丧事,极为安静,二是因为灵台上有饼子可以任其偷食。
不知道那小孩儿会不会来?夕从未与人类正面接触过,以往偶有能见其现形之人,可每每总是尖叫地逃开或者直接吓晕了过去。
夕是大地灵气所生的灵妖,食人间贪婪之气而成形,贪婪一向是无边无际的,故而夕永远都吃不饱。人心总有丑陋的一面,但凡见其身形者,或显丑陋妖怪之形,或显厉鬼索命之形,或显山雷沼泽灾害之形,但凡世间人们所畏惧的,或是人类内心深处丑陋贪欲所惧怕的,见到他便会显出心底最深恐惧之事物。但也有一种情况,此类情况极为特殊,即为人心之所向之物,能见到这种现形的,首先便要心里很干净,贪欲极少之人。简言之,只有内心洁净、毫无亏心之事者,方能在见到它时显出自己所向往之物。通常来说,幼童比较容易见到自己心生所向往之物,因为他们都还未曾失去天真本性。但要能见其现形,本身便需具有一定灵性的孩童。韩夏能见到他,一则说明他是个颇具灵性的小孩,二则亦是因为其心性纯善天真。
韩夏是独子,父亲素来体弱,能见到夕以高挑青年现形,看来他心中所向往是要么希望父亲身体变得健康强壮,要么便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位兄长。
夕想到此处,回想起那小家伙晶亮溜圆的大眼睛,不由嘴角牵起一笑。
“夕哥哥?”韩夏的声音从灵堂门口处传来,软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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