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在那个四方的宫墙里头,他段鸿冥还能有一个可以将一切心事告知给对方的人。
可现在,就连这样的一个人都没有了。
「父亲,你且与母妃一同等着,等我将那天下夺到手,再看那些曾算计我们一家的人如何死法!」
说罢,段鸿冥眸中略过一丝阴寒的杀气,瞧着教人害怕。
就在这时!
段鸿冥忽地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阵悉索声,段鸿冥猛地起身,环视四周厉声喊道:「是谁!」
那一阵悉索声忽地消失了,但未过片刻,段鸿冥只见一个身着青衣,手中挽着一个篮子、瞧着约莫有十八九岁的女子缓步自不远处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总觉得女子相貌似曾相识,可是段鸿冥却怎都记不起来他是在哪里见到过这名女子的。
「奴家参见王爷,三皇子殿下可是不记得奴家了?」
「我们在哪里见过?」
「回王爷的话,奴家是浮香苑里头卖艺的艺伎,名唤戈忆歆。」
戈忆歆提起浮香苑,段鸿冥这才记起来他为何会觉得这个女子好熟悉。
眼前女子相貌姣好,可眉间总还是带着几分忧愁哀伤。
段鸿冥不懂这戈忆歆是为何而伤愁,可一想到眼前女子如此年轻却不得不入青楼赚钱以图生计,想来背后总该有她的故事。
只是……
「妳一个艺伎跑来本王王叔坟前是有何事?」
「王爷若是要问奴家来父亲坟前有何要事,奴家可说千百个理由。正如若是奴家想要问王爷为何会来父亲坟前拜祭,甚至还说出那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王爷也仍是有办法相处千百个对应的法子不是?」
女子低垂眼帘静静地说道,平静不带一丝情感波澜的这名女子那气质却全然不似一般女子。
「妳是在要挟本王?」
段鸿冥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一阵杀意自他身上散出。
「奴家若是想要威胁王爷,怎么也不该在这无人的地方要挟,否则要挟不成恐怕只会白白丧命吧?王爷也莫要如此戒备,若是王爷接下来不赶时间,何不听奴家说两句自己的身世,再想着是否要杀奴家呢?」
「……」
段鸿冥沉思了片刻,他本也没有非杀这眼前女子的必要,若是这女人敢四处胡说,要对付她的手段,他段鸿冥何怕没有?
「那本王且听妳说一说好了。」
「谢王爷。」
戈忆歆朝着段鸿冥轻叩了个头,随后缓缓地转向那个墓碑,将篮中的拜祭品一一摆放在了墓碑前。
「父亲,女儿来拜祭你了。」
戈忆歆平淡无奇地说道,可她说的话却惊得段鸿冥一怔。
「你在胡说些什么!本王的四王叔这辈子不曾娶妻生子,何来妳这样的一个艺伎女儿!」
相对于段鸿冥的勃然大怒,戈忆歆却半分不曾动摇。
「是啊,奴家何来那么好的命做父亲的亲生女儿。奴家命苦,自小就随母亲流浪在街头卖艺,受尽欺凌。后来母亲得了病,想要回乡去瞧一瞧,于是我们便用着多年来积攒下来的银钱返乡。」
轻烟袅袅窜向空中,戈忆歆淡然地叙说着往事,瞧着似乎没有一丝感情波澜变化,然而她的眼角却有着些微的湿润。
「奴家与父亲相识便是在那个时候。是父亲从一帮人贩子手上救下了奴家,因他膝下无子,又见奴家孤苦无依,所以王爷好心,认奴家做干女儿。」
「妳这话不通。若妳真为四王叔的干女儿,又怎会流落于风尘间做妳那什么艺伎?」
并非段鸿冥看不起那些青楼女子,只不过事关他亲生父亲,他不允许有人借着他父亲名字去做些欺世盗名的事。
「奴家话还不曾说完。王爷应当认识封叔吧?」
这么些年来定期送礼物进京的人就是封叔,段鸿冥与他年年相见,怎可能不知?
「封叔是四王叔心腹,本王岂会不知!」
「父亲收我作干女儿是在奴家九岁那年,那时王爷您应该是六岁吧。那年突起战事,父亲思来想去将奴家留在军队之中总是不好,于是便让封叔带我回京妥善安置。只是不曾想那一日山路坍塌,封叔为护我被落石砸伤,重伤躺在了床上几个月,最后还是不治而亡。」
「……」
段鸿冥记得每年他生日时不管是否有战事,封叔总会带着生辰贺礼准时送达到宫中。可唯独六岁那年,他在宫里等了整整一日却等不到他心心念念的礼物。
「封叔死后,他身上所带银两已所剩不多,奴家用着仅剩的那些银钱为他下葬,随后就一路乞讨来到了京里。可那时父亲却已战死沙场,只得半具失身回京落葬。至于王府里更是因为没有主子而全被遣散尽了。」
戈忆歆所说的那件事,段鸿冥也清楚。
当时四王爷不曾娶妻生子,整个四王府里头除了他一个王爷外其余就连奴才都没有几个。在他死后,四王府里一干人等就各自回乡,最后仅剩下的那一个宅邸也开始荒废。
「奴家一个女子,无以为生,最后还被人拐卖去了青楼里。幸得那里的鸨母垂怜,见我身世实在凄苦,再加上奴家自小随母亲学艺,弹琴唱曲还有几分本事,便特让我做她那里的艺伎,卖艺不卖身。」
「妳这些话虽听着也还算合理,可妳有什么证据来证明妳所说一切都是真的吗?」
「奴家手上有一纸书信,原是王爷让封叔带我回去,将信件呈给皇上,好让皇上册封我为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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