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伯父现下在何处?小侄想前去拜见。」
方母身为内室,不该自行出来见客。方父应该在此时出来主持大局,如今却不见影踪,蓝吹寒才有此一问。
「实不相瞒,就在五天前,方家的马队被劫,外子已亲自去调查此事,尚未回来。」方母歉然说道,让人给蓝吹寒奉茶,又让人带了昏迷不醒的方棠溪去休息。
她没嫁给方父之前原本是大家闺秀,即使看到爱子出事,有所失态,也很快恢复冷静。
蓝吹寒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小侄厚颜在此叨扰几日,等待伯父回来,也可照看一下棠溪兄。」
方母如今正六神无主,听到蓝吹寒这么一说,不由露出感激之色:「贤侄肯留下帮忙,妾身感激也来不及,又怎么会叨扰呢?」与蓝吹寒寒暄过后,便唤了两个家丁过来,带蓝吹寒到客房住下。
蓝吹寒不喜欢在惜花山庄中走动,因此对于山庄并不熟悉,发现越走离方棠溪的居处越远,脚步不由一停,才再跟着家丁往前走去。
如今已回了山庄,方棠溪自然不需要他照顾。而那些ㄚ鬟们面对俊美的少爷,必定十分殷勤。
原以为这么想会安心一些,谁知心中浮躁,竟是彻夜难眠。
晚上睡不着,于是出外散步,不由自主又到到方棠溪窗外,悄悄看着ㄚ鬟素手如玉,用调羹喂他喝下稀粥,听到他呼吸平稳,显然身体日渐好转,才回去歇息。
这一日,蓝吹寒和方母在大厅里说家常。
方家还没搬到塞外时,方母便和蓝吹寒的母亲是闺中密友,提到当年情谊和蓝吹寒的母亲早逝,方母又忍不住拭泪。
倒是蓝吹寒面色平静,反而安慰了她几句。
方母有点感觉,多年不见的蓝吹寒举止和自己的媳妇有些相像,但声音容貌大不相同,便一笑置之,只当自己是老糊涂了。
两人正在说话,忽然有下人传讯,说是霹雳堂少主雷凤章前来拜见。
「方夫人,小侄忽然想起还有些事情,先行告退了。」蓝吹寒担心和雷凤章碰面,争执时难免会让方母觉察自己和方棠溪的关系,于是借故回避。
「也好,妾身还有远客,就不送了。」方母并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腿乃是因为雷凤章而断,否则早就把雷凤章打出门去。虽然看得出蓝吹寒是故意对雷凤章避而不见,心里还以为是年轻人锋芒毕露,容易起争执,也没有多想。
蓝吹寒回到房中,想到雷凤章此人年少气盛,做事从来不三思而行,不由有些担心出事,于是又疾步赶向方棠溪的房间。
他这几天每晚都过来,对道路已是十分熟悉,甚至不会让山庄里别的人遇到,来方棠溪所住的院落。他推开一点窗户,从缝隙中可以看清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方棠溪苍白憔悴的面容。
他来得已是晚了,雷凤章和方母在房中低声讨论著方棠溪的病情。
雷凤章自称是方棠溪的好友,由于被父母禁足,所以当初方棠溪成亲时他不能来观礼,他好不容易摆脱父母,却已过了一年,赶来惜花山庄时却听闻方棠溪夫妇一人失踪一人重伤。
方母听他情真意切地安慰,不由又是一阵哽咽叹息。
方家和霹雳堂向来没有多大交情,婚礼请的客人也不多,所以根本没有请到雷家。不想雷凤章在一年后还千里迢迢地赶来。
方母不由低泣道:「如果你早些到了山庄,棠儿有你这么一个至交好友开解于他,大概就不用去庙会散心,不去庙会散心就不会出事,想我那儿媳现在还不知道在何处……」
雷凤章温言安慰道:「棠溪吉人自有天相,少夫人也不会有事的,方夫人若是不放心,小侄立时带些人马去查明此事,方夫人放心便是。」
他答应去寻找李蝶儿,方母登时大喜过望。纵是以蓝吹寒那样的交情,也没有提出去找人,既然雷凤章愿意费心去找,她不由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蓝吹寒看得心里一阵冷笑。雷夫人的所作所为,雷凤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作贼喊捉贼的妙事,也只有雷家做得出来。
雷凤章走到方棠溪床边,唤道:「棠溪!棠溪!」
他声音轻柔徐缓,情真意切,让蓝吹寒直泛起一阵恼怒,倘若躺在床上的是他自己,早就一剑刺了过去。然而既然是昏迷不醒的方棠溪,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反应。
方母忙道:「棠儿他被劫匪砍了一刀,流血不止,大夫说要养几天身子才能醒过来。可是这都多少天了,还是没清醒的迹象……」一面说着,一面悲从中来。
雷凤章安慰她道:「不碍事,我就和他说说话,说不定我和他说两句,他就醒过来了呢?」没等方母回答,他自顾自地执起方棠溪的手,殷切地道,「棠溪,你我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一见如故,如今你变成这般模样,教我情何以堪……如今大夫说你已是无恙,却又为何不肯醒过来,难道就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么?棠溪,你若是一直不醒,我可怎么活下去……」他说到伤心处,已是潸然泪下。
方母只当雷凤章对方棠溪情同知己,也没往更深的地方想,听到雷凤章这么一说,心中感动,哽咽道:「世侄,你竟然对棠儿如此情深意重!棠儿你听到了么?棠儿,你醒醒啊!娘想你想得好苦……」
蓝吹寒看到二人越哭越是情难自已,彷佛当方棠溪死了一般,不由想一脚踢门进去,将两人拉走,免得他们扰得病人不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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