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溜了进来。
蒋祐大叫一声扭着身体挣脱了道光在背上作乱的手,道光这孙子在身后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
蒋祐大骂,“你给我在寝室等着,看老子今天晚上不怼死你!”
“怼不死我,你就是孙子!”
蒋祐洗完澡,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穿着人字拖,在操场上快步走着,冻僵了的脚背泛出毫无生机的紫色,就像血液凝固不动了一般。头发还在往下淌着细细的水珠,回到寝室时已被冻得失去知觉,他以最快地速度穿上两件保暖内衣,一件衬衫一件毛衣,穿上校服后在外面又加了件风衣,和围巾,又穿了两条秋裤。
16岁的蒋祐想不出穿两件秋裤这种事情来,但25岁的蒋祐不仅想得出来,还勇于付诸实践。
孤身去往食堂,食堂的门还开着,里面的人三三两两,蒋祐点了两个菜,坐在门口缓缓吃起来。
蒋祐出食堂时,一抬眸,就见到了自己生平第一次看到的雪花。
群蓝色天空中有细细的白色雪花飘落下来,操场上覆盖着一层绒般的雪,远处的教学楼灯光下,雪花隐秘而调皮,无声地在灯光下旋转,所有人都坐在教室里,没有看向操场,甚至没有人从窗户处探出头来。
只有自己一个人,拥有了这个秘密。
蒋祐明知自己只是校园里第一个发现雪的人,心情却有如发明了雪一般,愉快咧嘴笑了起来。愉快的心情越垒越高,就像个不停被填充的气球,鼓鼓囊囊快要炸开,心头的愉快再也兜不住,蒋祐大声地在食堂门口喊出声来。
“下雪了——”
食堂里的阿姨们纷纷跑出来,惊了,“真的下雪了!真的下雪了!”
蒋祐在刚有一点积雪的过道上跑起来,雪花纷纷落在他的肩头和发上,他在路边滑了一跤,又站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小心翼翼地往前跑,眼睛里像是融化了雪花一般亮晶晶,大声地冲着教学楼,“下雪了——”
有人听到了动静,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蒋祐又喊了几声,“下雪了”三个字在教学楼里重复起来,楼上楼下的窗户边渐渐围起了探头下来看的学生,不断有人在重复下雪了,音贝也越来越高,整幢教学楼都因为这一句话沸腾了起来。
蒋祐的笑意还挂在嘴边,愉快地转过身叹了口气。
敌军还有10多秒就要达到现场,再看一眼还没被脚印破坏的操场吧。
他抬眸,一个身影从操场缓缓走来,蒋祐瞪着眼睛看着他在茫茫操场留下一串脚印。
近了。
他撑着一把灰色的雨伞,苍白的手指扣在伞柄上,校服的上衣拉链拉至前胸,领处围着一条浅蓝色围巾,衬得面容愈发白净。他头发如墨般黑,软软地覆在额前,那双眼只消一望,就好似走进迷雾里。
明明穿着校服,别着校徽,那么规矩,却那么不同,蒋祐每一次见到他都知道,他是个谁也留不住的人。
他凝注蒋祐,微微笑着,“我听到了。”
蒋祐呆呆地看着面前的方忍冬,“啊?”
“下雪了。”
蒋祐讷讷,“是啊……下雪了。”
方忍冬往前走了几步,灰色的伞覆在蒋祐的头顶,替他挡住纷扬的雪花,“下雪快乐。”
对于南方人而言,下雪比节日还要可贵,蒋祐点了点头,笑了,“下雪快乐。”
“回教室?一起走吧。”
蒋祐想开口婉拒,视线一触及方忍冬的侧脸,像是被烫着般缩回来,默默地跟上脚步。
——警警警警警警告玩家家家,你你你你……
这系统卡得不行了,声音一出来,蒋祐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片幻影,他甩了甩头,又揉了揉耳朵,方忍冬偏过头俯视他,“冷?”
“有点。”
方忍冬看着穿得像只小熊似的蒋祐,失笑,“你穿了多少?”
蒋祐想了想,“六件。”
方忍冬很错愕,“你算上裤子了吗?”
“还要算上裤子?”蒋祐愣是把这反问理解成了疑问,比他还要惊奇,“那我穿了九件。”
方忍冬想忍笑,垂眸看见蒋祐整个人肿得像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蒋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再说话。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教学楼里却涌出来一群学生,蒋祐在人群中一眼就瞥见个熟悉的身影,他快步出了方忍冬的伞,一把抓住道光,“怎么不上晚自习了?”
“老师放的,让我们出来玩一节课。”道光的声音难掩兴奋,“我就说天气预报不会骗人吧!”
“沈深呢?”
“他早出来了,你没看到?”
蒋祐皱着眉在原地转了一圈,道光的脸上忽然浮现起下午恶作剧时的神情,蒋祐暗道不妙,“你他妈要是再敢……”
一堆冰凉湿冷的东西从后面落在蒋祐衣领,蒋祐大叫着在原地蹦跶,蒋祐低头捡起来一堆雪,扭头看向元凶,沈深含笑站在他背后,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看着蒋祐。
蒋祐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雪,用力捏了捏,一腔怒火忽然转换成了恶作剧的快意,猛地把融化了的雪球甩向了沈深,动作奇快,力道也不轻,雪球结结实实地砸在沈深脸上。
道光在后面大笑,沈深弯下腰抖落领子上的雪,抬起头看向蒋祐,眼睛奇亮,这是沈深好胜心被激发的征兆。
蒋祐也笑,“砸雪球,来不来?”
沈深的鬓角都湿了,细细地在耳边打着卷儿,他吸了吸鼻子,笑了,“谁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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