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脖子上拴着链子呢,”他比喻道,“咬不着你。”赵祁却觉得,他从对方的假笑间能望见寒气森森的白牙。“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转移阵地?”威廉在平头男人的坐立不安中继续发问,“总不会把我关在英国大使馆一辈子?”
赵祁惊疑:“你怎么——”
“腓特烈肯定忘了告诉你,”威廉从《君主论》里抽出一根面目全非的金属书签,“别把一根金属棍和锁起来的箱子同时放在我面前。我这人好奇心特别重,看到上锁的东西就克制不住打开它们的冲动。”赵祁顷刻想到书桌下锁住的几个抽屉,威廉似笑非笑,望向他的身后——双手抱胸轻闲倚着门框的黑发青年,“我以为你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基德明斯特男爵,格洛斯特腓特烈王子殿下( rr, r)?——你的封号真他妈见鬼的长。”
“精彩。”腓特烈鼓起掌,在一片寂静中显得单调又诡秘。他冲赵祁微微一笑,后者迫不及待将座位让给他夺门而出。腓特烈在威廉对面落座,察觉到警探不自觉向后挪了挪身体。“你也不需要害怕,威廉。”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且谦恭,威廉戒备着他低姿态后的枪口,“那是一次失败的尝试,对我们彼此都是不好的回忆。我说过在你准备好前不会逼迫你。”
“别提它。”威廉冷声道。比起被迫承受一个陌生ba的耻辱,他更无法忘怀自己的愚蠢。“现在情形转变了,我有足够的耐心跟你消耗。”
腓特烈笑了笑问,“这么有信心马尔斯还活着?”
“……戒指。”威廉在与他互不相让的良久对视后,冷不丁说。腓特烈挑了挑眉表达疑惑,威廉不紧不慢地解释,“你们给我的现场照里,我没在那些断肢的手部找到送给他的戒指。”如果执行任务时有手套,马尔斯会将戒指戴在手上,如果没有手套或者像平日里去警局开会,他会将戒指用银链串起挂在脖子上用衬衫盖住。马尔斯如同将这些步骤计入了编程的机器人般恪尽程序,从未弄混或搞丢过戒指一次。常青大厦任务那天的早晨,他亲眼看到马尔斯将戒指戴在了手上。然而威廉找寻遍了照片中每一个角落与每一块残肢,发誓没找到那戒指的半片影子。
“就凭这?”腓特烈似乎觉得可笑。
当然不止凭这条线索。更是因为一种感觉——马尔斯还活着的预感。
这种莫名的信念从心口朝四肢蔓延,融入血液抵达全身各处,给予了他振作的力量——威廉甚至产生了马尔斯的信息素借由思念与他隔空融合的错觉。这种错觉从两三天前起越发茁壮,他有好几次在看着书时居然听到了那声再熟悉不过的低柔嗓音。那声音在说——“威尔,等我”。他从书中抬起头惊惶地去寻马尔斯的身影,但四周只有一片寂静空气。他在惊喜与失望中起起落落,快被接连持续的幻听逼疯,却同时深感安心。
他的心脏不像刚醒那日空空荡荡,仿佛被撕扯掉半个心室般残缺地滴着血。他感觉到了完整,呼吸顺畅。威廉很多时候都是个跟着感觉随波逐流的人,在这回也同样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没有说话,腓特烈却像是读懂了他。那双灰绿的眼坚毅了起来,刚强让其中流转的绿色更为迷人。腓特烈从来就无法抗拒他的魅力。“可惜,威廉,就在你刚习惯了大使馆的招待,我们得搬新家了。”他说,语气透着早有预料的满意,“昨天纽约城宣告紧急状态终止,是时候跟这里说再见了。”
“你也应该明白,在发现了抽屉里那些通讯信件以后,我更不会放你离开。”
☆、116 真相大白.06
马特买了杯咖啡,从公共休息室往马尔斯病房走。
深夜的顶楼万籁俱静,坎特雷为马尔斯订下的套房坐落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孤独霸占了一整片区域。三名保镖留守在起居室,以防马尔斯有什么需要或者意图逃走。
这几天马尔斯还算乖巧,没表现出任何叛逆情绪。但坎特雷知道不能对他掉以轻心,除了保镖之外,仍然派了克里斯与马特交替看守。
马特等到马尔斯睡熟了才敢出来放放松。他那病床上的同僚因重伤而面无血色,心思重重让他失去了以往的胃口,只不过几日就消瘦了一大圈。除了询问搜索进度,马尔斯保持着异样的安静。在前天第二次要求开始复健被坎特雷拒绝后,他这两天没再说过一句话。马特认为最好给他请个心理医师,马尔斯表现得像是只剩了具精致壳子的计算机,灵魂离开了身体独自出游。不是个好现象。
他刚这么想,半声憋闷的痛哼从拐角处传出又消失。马特心念不妙,扔了咖啡急忙跑到病房外,房门大敞,一名男保镖倒在门口,而正对面,马尔斯掐着另一名保镖掼在墙上,理也不理手下人痛苦的挣扎,面无波动将一管针剂注射进的静脉。“马尔斯!”马特喝止他。
“只是镇静剂。”马尔斯轻声说,松开了扼住脖子的手。女保镖顺着墙壁滑落,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马特没发现第三名保镖的踪影,他心慌地瞧了眼黑黢黢的门内,在马尔斯朝他看来时警惕着收回注意。“你是当做没看到这一切让我走,还是我让你让我走?”他冷静地问,丢掉手中的针管。
失去了一只眼又病怏怏的马尔斯看起来没有以往那般具有杀伤力,但马特在见到他接连处理掉三名仍游刃有余后,知道不能被那副假象欺骗。他迅速按下手表上的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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