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反正吃饱了。”慕流云扒了碗里最后一口饭,就放下了碗筷,端起粗茶漱口。
于是张驰把头伸出窗外对着楼下的店小二说:“小二,也别为难老人家了,我请客,让他上来吃顿饭吧。”
客人自己都这么说了,店小二也就不好拦着了,毕竟这个乞丐也不是真的到了又脏又臭有碍观瞻的地步。
那乞丐笑嘻嘻地上了楼,也不客气地自己找个凳子坐了:“二位,又见面了,刚才还没多谢你们救了老汉一命呐。”
慕流云这才想起来,这不就是之前挡在路中间差点被马车撞死的那个老乞丐吗?
“话可不能这么说,其实我们就算不出手,你也不会有事的吧。”张驰十分自然地翻起个杯子给他倒了茶,又拿了筷子给他,完全像是面对着一个相熟多年的老朋友而不是路上遇见的乞丐。
老乞丐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一l.u 袖子接过张驰递给他的筷子,对着一桌还剩了大半的菜咂嘴道:“唉,这时候要是能来上一坛好酒就好啦。”
张驰一拍大腿道:“正好我也这么想来着,小二,上酒!”
很快桌子上就放了一坛杨梅酒和一坛烧刀子,还加了一只烧j-i和炒豆花生之类的下酒小菜,老乞丐撕了个j-i腿一边啃一边满嘴含糊不清地问张驰:“我说小兄弟,你该不会是正好认识我吧?”
“当然不认识,放心吧,你们的规矩我懂,自己说出来的算犯规,被人认出来可不算。”张驰笑笑说,“其实你装得已经非常像了,只是我的眼睛比较尖。”
老乞丐听着就有点不太服气了:“那你倒是说说看,老汉我到底哪里穿了帮露了馅?”
张驰气定神闲地笑了笑说:“先前忙于救人的时候我还没有留意,刚才在楼上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知道你不会是一般的乞丐了。”
“我的声音有什么不对的?”
“不同x_ing格的人说话的语气态度有着天壤之别,就像同样是在威胁别人,稳重自信的人和打肿脸充胖子的人,说话间气势是完全两样的。有经验的人光是听别人说几句话,就可以大致判断出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老哥你说话口齿伶俐吐字清晰,态度不卑不亢不温不火,可见为人颇有见识、威望和气量,只是x_ing子活跃,没什么架子,喜欢开玩笑逗小辈玩。”
“还真是被你说中了,小兄弟,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倒是挺有几分眼力的,老汉敬你一碗。”那乞丐说着就把一整碗酒喝得一滴不剩,张驰也面不改色地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老乞丐赞赏地看了一眼这个豪气的年轻人:“除了这些,你还看出什么了吗?”
张驰到底年轻,在喜欢的人面前也难免有一些显摆自己才能的心思,就说:“你手腕以下的部位比小臂黑得多,可见平时习惯穿长袖,这破到胳膊肘的衣服是偶尔才换的,而且衣服虽破却不脏,头发虽乱却不油,身上无异味,指甲缝里也没有老泥,可见平时是个干净的人。右手虎口处老茧明显,打狗木奉法一定是练了不少年头了。脚上虽然穿着cao鞋,但是脚背颜色均匀没有偏晒的痕迹,可见平时还是穿靴子居多。”
老乞丐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背,不太服气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穿靴子才没有晒花的,如果我平时都是光着脚,不是也照样晒不花吗?”
张驰丢了颗花生米在嘴里,笑着说:“如果是习惯光脚的人,脚底的硬茧只怕跟牛蹄子都有的一拼了。”
第30章 风雨戎州(四)
老乞丐还是不服气:“好吧,这几条就算你说对了,不过谁知道你说的不认识我是真是假,敢不敢让老汉再考考你?”
张驰笑着问:“老哥想要怎么考我?”
老乞丐眼珠子四下一转,看着坐在楼梯口的那一桌男女:“你说说看,那两人是什么样的人?”
张驰便喝了口酒,压低了些声音说:“那男的衣着品位不佳,虽然穿着极贵的绸缎外袍,却揉得皱巴巴的,可见是买件贵的衣服撑门面,平日里却舍不得花钱让洗衣房浆洗,都是自家随便洗洗,必是个看似富贵实则抠门之人,身上前后挂了四五块玉,连鞋子都坠着玉片,可玉石品质又不佳,他应该是个贫穷乍富的商人,既需要讲究门面又抠门惯了舍不得花钱。他对面的女子应该是他的妻子,虽然满头满身的首饰,可手指较粗还有伤疤,是个从小干农活的农家女子,小腹微隆,桌子上又那么多酸味的东西,那就不是胖的,大约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孕。”
老乞丐竖起一个大拇指:“眼光确实不错,基本都说对了,除了一点,那女的不是他老婆,而是他养在外面的小妾。”
“是吗?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张驰虚心讨教道。
“这条街上谁不知道,王记商行的掌柜老婆是个母夜叉,他只能偷偷地在外面养个小妾给他生孩子。”老乞丐得意地哼哼两声,“不过你也确实是有些本事的,那你说说看,从你身边的这位闷葫芦道长身上,你又看出些什么了?”
张驰就看向了慕流云,慕流云正用干净修长的手指拈起一颗油炸蚕豆,张开嘴轻轻咬住豆瓣,将外面褐色的硬皮扯下来,舌头在看不见的地方将豆瓣卷了进去,咀嚼时从来闭着嘴,不会发出声音也不会让汁水残渣漏出来半点。
连吃个豆子都能显得这么好看,张驰觉得心中又开始有了那种酥酥的感觉。
其实从两人相遇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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