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怎么样?”靳塬问。
他的声音被口罩吸收掉一部分,再加上车里空气闷滞,听上去像是患上了感冒。
“你是不是衣服穿太少了?”屈一说。
“没有,”洪建国说,“我穿的一点都不少。”
屈一:“你不是穿的少,你他妈……”
靳塬将车倒好,拍拍他的肩:“注意素质。”
“您母上的,就是故意显摆。”屈一强行说完。
洪建国闭着眼,抬着下巴左右扭脖子嘚瑟。
他们仨在包厢里坐下,洪建国终于在靳塬旷日持久的提示中减小了那份作为粉丝的激动,成功和偶像上了一张桌。
尽管在半个月前,屈一甚至怀疑他愿意做靳塬的洗脚婢。
“期末考试我感觉也就那样吧,”屈一说,“不用问,问,就是奖学金。”
靳塬和他笑意盈盈地对视了一眼,顺手给他添了热茶:“不得了,学霸啊。”
屈一挥挥手:“唉,基c.ao勿6,坐下坐下。”
洪酱作为“上可60及格,下可59挂科”的群众,从来对自己的评价一直都是:“我觉得我还可以。”
屈一从鼻腔里笑出声,但马上抿紧了嘴,努力让他在他塬爹面前保有一个美好形象。
“啧,”他嫌弃地看屈一,“笑笑笑,学霸就了不起了啊,你没看到那些个跳楼的都是学霸吗?”
靳塬挑眉:“你们学校经常有人跳楼?”
“没有,”屈一见靳塬杯子空了,伸长了手给他倒茶,靳塬看他要起身又不起身的样子,干脆握着他的手对准了自己的茶杯,“你总有一天能被自己懒死。”
屈一把茶壶放下,立马瘫在了座位上:“那你还想把小爷怎么样?”
靳塬顾及洪酱在场,也就没嘲讽他,顺着刚刚的话问:“你们学校跳楼是怎么回事?”
“我们学校,有很多艺术家,和诗人。”屈一靠近洪酱,两人会心一笑。
屈一开口,唱诗般的语气:“啊,这个世界与我,格格不入。”
洪酱模拟校长苦口婆心:“这位同学,你先下来,我相信我和你是有共同语言的。”
屈一挥手一甩:“不,人在爱欲中,独生独死,独来独往,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洪酱:“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我愿意倾听你,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爱你,还有我在爱着你。”
屈一伸手,掌心向外:“别过来,你这个孤独的单恋者;别过来,喜我极苦,愿你早悟!”
洪酱喝了口水:“是这样的,你室友让我和你说,你不下来的话,他们就曝光你硬盘里的爱情动作片。”
屈一突然低头:“我没有那种东西。”
“那是谁大一的时候和我约了大三要一起看的?”洪建国说,“敲您母上的冰清玉洁。”
屈一用手遮住眼睛:“走开,这个世界!”
剧本逐渐走向真实,靳塬笑得已经没有了帅哥的样子,更没有了那个作用千万粉丝的“塬爹”样子。
屈一朝他弹舌:“就是这样,每个学期都有几个。”
“所以说,学渣这点好,什么都想得开。”洪酱极其骄傲。
靳塬终于笑完,目光带着羡慕:“你们这样还挺有意思的。”
屈一想起来,靳塬似乎是在外国只读了一年大学就加入职业战队了,大学的时光应该过的也不是很多,更没有他们这样的体会。
他也不知道靳塬有什么规划,退役了是直接继承亿万家产还是继续在职业圈子里,这些都不得而知。
他似乎,对靳塬了解的非常少。
不知道他的工作和生活,不知道他的家庭和他今后的打算,不知道他有什么不开心,但靳塬总是会问他想要什么,总愿意听他生活上各种各样的抱怨。
给予的情感不对等,这让他觉得有些难过,和愧疚。
靳塬看他沉默,岔开话题:“放假了有什么打算?”
“我订了后天早上的车票。”屈一说。
“后天就走吗?”靳塬也有些惊讶。
屈一点头:“嗯,今年得回去早一点。”
洪酱是怕急了家里那几个恼人的小鬼头,基本每年都要在学校住到节前十来天才会走,但屈一不一样,他有一群父老乡亲等着他回去,何况今年陈姨还病了,他就更得早点回去。
服务员开始上菜,屈一跟着他的频率回头:“我还以为真的只吃烤鸭呢。”
“跟着霸霸,吃香喝辣。”靳塬说。
屈一笨拙地卷生菜时,靳塬斜斜看了他一眼,拖过他的盘子,三两下卷好。
“谢谢霸……”屈一话还没说完,就见靳塬自己一口咬掉了,“???”
靳塬拍拍手,把他的盘子放回去:“想的挺美。”
屈一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盘子“呜”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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