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人讲求随心,只要自己喜欢那便无不可。
况且,他并不认为齐萱这小妮子能静下心来同他人过一生。
正当郁流华绞尽脑汁而无所得时,郁静水带着一身水汽来了。还未进门,便嚷嚷着:“二师兄!带我去带我去!”
郁流华盯着郁静水满身的水汽道:“你这是又是又去昆吾君那了?”昆吾乃大荒第一灵兽化形,因其出生于荒北昆吾树上,便索性取了个昆吾之名,就郁静水这辈分,照着昆吾君的岁数,那得排到一个沧海桑田之后了。
也不知这小子犯了什么邪,自从上一次与昆吾君比试阵法失败后,几乎每隔一年便要去与他讨教一番。郁流华闭关数百年不知他坚持了多久,可今日一看显然一直如此。
昆吾树长于雪山深处,洞府之外就是闻名大荒的风雪阵,入阵之人犹如浸泡于冰雪之中,寸步难进。可若说郁静水修为多高那显然不现实,只不过郁静水从小在阵法上聪慧过人,出入风雪阵犹入无人之境,昆吾君阻挡不成,怕他毁了大阵,索性每当他去时就撤了阵法,一来二去两人竟也习惯了。
“阿昆今日夸了我,说我布阵有了很大进步。”
“没大没小。”郁流华瞥了他一眼道,“昆吾君够当你祖宗了。”
郁静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朝郁流华扑去,郁流华身形一闪,往旁退了几步。
郁静水这才想起,他二师兄是不喜与人身体接触的,讪讪的挠了挠头道:“我们暂且不提他,师兄你是不是要出郁山啊,带上我吧,你都不知道这三百年我有多寂寞,三师兄成天逼着我修炼,好生无趣!除了北域哪都不让我去。”
“你觉得你师兄做错了?”郁流华板着张脸,反问:“连最基本的法决都使的半生不熟,出了这郁山你能护住你自己?”
郁静水不知为何郁流华突然严肃起来,缩了缩脖子。眼睛一酸就要哭出来,但在郁流华面前还是生生的忍不住了,瞧着倒有几分可怜。
郁流华不为所动,扔下一句话:“今日起连郁山也别出了,若是不能在我手下走过三招,你就别说是我郁山的人。”
二师兄好凶!
郁静水好半天才从被训中回过神来,继而又想到刚刚郁流华说的走过三招。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二师兄你确定不是在耍我么,整个大荒能称得上是你对手的一只手数得过来了吧!
不过奇怪的是,三百年前,二师兄明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君山山主废了修为,可如今修为不减反增,当真是不负天才盛名么。
好在郁静水想一出是一出,疑问来得快去的也快,他自认为是自家师兄天资过人,纵然曾被废,短短三百年依旧可以重回巅峰,想来那帮老狐狸知道了,定要气炸。
郁澄空站在树后,将刚刚的情形尽收眼底。他知道郁流华在担心什么,这些天来郁流华一直待在静室,想来也感受到了大荒的变化,他们这些曾今得天独厚的人,已经开始预见自己的尽头了。
郁流华为郁山担忧,可郁澄空也在为郁流华担忧。他总觉得郁流华醒了后,周身灵力有些冷冽。
“他现在心里烦着呢,你以后少来扰他。”
“三、三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郁静水被吓了一跳。
“刚刚二师兄说的话你没听到?还愣着干什么,嫌时间太多了是吗?”
“三师兄,为何我觉着二师兄比以前凶了好多。”他记忆里的二师兄,还停留在那个一言不合就踹他屁股,骗他是酒结果却是辣椒水的层面上,可如今,二师兄再也没动过手,整个人如同一座山,沉稳中,用威压冷冷的压着他。
“他是郁山的山主,不是郁流华。”这话又像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其实这样也挺好。”
“我们即将前往荒南域,郁山之事皆交由周子锌代为打理,你稳固好大阵后也好好闭关去吧,若是真惹急了你二师兄,我也没法帮你。”
郁静水认命的低着头,有模有样地叹了句:“哎。”
“怎么会突然地动?”
不仅是君山的人感受到了天地间山脉的魏巍震动,就连远离荒中的荒南域此刻也是一团紧张。
“启禀宗主,三峰大阵均失效了!”
跪在地上的仆役断断续续的喘了几口气,觉得上座男子的气势似乎要压垮他的背脊。
“怕什么?”上座的男子轻抚着怀中少年的眼睛,笑了一声。“焦头烂额的事情还是留给那帮老家伙操心去吧,把张平叫过来。”
“是。”脚下发软的仆役闻言,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伺候宗主实在是个玩命的活啊。
“宗主,为何不担心此次异象?”
怀中的少年眼眸清澈,眼角微微上扬。
随后——
鲜血四溅中,少年捂住眼眶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
那人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怎么就没人教你学些规矩呢,还是你的眼睛好看,勉强能留下,至少不会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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