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拿出更多的信件翻看着。他很认真,全神贯注又很急切地翻着每一封信件,连飞蛾嗡嗡不停的杂音都自动屏蔽了。
小飞蛾绕了几圈,又继续沿着光线的痕迹追逐月光,正打算扑棱着翅膀往窗外飞。无意间被书桌前的人发出的一声惊呼吓了一跳,飞行轨迹被打乱,差点坠机。
平安双手捏着一封信,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和地址,以及最后的落款:张皓【收】,激动不已。
他刚想拆开信封,突然又紧张地转身看了看门口,这才发现刚才进门进的太急,门都没关好。
急急忙忙关紧了门,平安两三步跨到书桌前,一伸手把其他的信件都推到了桌子一边,沿桌边的几封信还摇摇欲坠着。
不过平安没有注意到,也没心情放好那些信,他拿起小裁刀认认真真裁开了信封,掏出了有两张纸的信纸。
距张平安第一次这样翻信件已经过去七八年了,其实一开始他只是因为写作业而随意翻着看了几封这种在邮局寄不出去的信而已,那时的他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这么疯狂地等一封不知道谁寄来的也不知道到底寄给谁的信。
刚开始只是因为小学写作文,老师布置了一项作业,要写一封信。那个年代那个时候的小平安还不会用电脑和手机,于是为了写好一封信的作文,小平安想到了家里那一堆堆邮局里寄不出去的信件,反正最后也都是卖掉了,他觉得可以借鉴一下。
那个时候信件还是很流行的,大家互相用信件沟通交流,但是也难免有查无此人或者找不到地址的信件无法归类和送达。在中国,这类信件退还原地又不可能,最后就只好随意地处理了。当时就是张建业拿回了家,最后到了小平安那里。因为张建业平常工作比较忙,也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处理这些无法归类的信件,就随着小平安打发时间玩玩,或者有些还可以用的就整理起来当验算纸,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于是当天晚上回家他就拆了几封信,打开以后他发现,其实很多东西他都看不懂,五六年级的他并不懂大人们的小秘密。
又接着翻了几封,他高兴地发现有一封信他看懂了,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日常的问候和关心之类的,时间太久远了,他就大概记得是说,写信的人告诉收信的人,这两天天气有点冷了,记得要多穿衣服,还说最近新播的动画片改时间播了,让他别记错了,全是一些这样的琐事,但是小平安都看懂了,而且感觉也是写给与他同龄人的。这让他感到很好玩,毕竟还没有人给他写过信,他也没有看过信。这是第一次。
小平安了信封上面最后的地址,丘屏巷81号 张皓【收】
他打算去问问这个地址,如果可以的话就把这封信送过去。结果周末他跑到这条路,一个号一个号地找,最后发现丘屏巷只有到60号,后面的就是挨着的别的街道了。
找了一下午,夕阳西下,天都泛黄了,依旧还是没有找到,怪不得被邮局的人把它归为无法送达的信件。小平安里面放着那封信,他有点沮丧,原本他以为可以和这个小朋友认识一下的。小平安又累又饿,看到街边有一家小商店,就打算进去买点吃的。
小平安的零花钱不多,只能在小零食里面选,他又有选择恐惧症,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吃什么好。
小商品生意还不错,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有两三个人进来买东西了,老板人也很好,和和气气地和大家打招呼,也不急着赶小平安。
一个大叔拿了包加碘咸盐,结账的时候又要了一包烟,和老板闲聊着。
“哎,听说最近咱们这路又得改建了?是不是得拆迁了啊”大叔点着烟问道。
商店老板数着零钱抬头看了大叔一眼,“咱们这块前几年不才改建过吗?那么多楼都拆了,这还拆啊”
“那可不好说,谁知道那些个当官的怎么想的,我也就是听说”叼着烟的大叔漫不经心地吐着烟圈。
小平安听到拆迁,这才随便抓了一包手指饼干去付钱。
他挤在抽着烟的大叔身边,踮着脚往柜台上凑。
“叔叔,叔叔,这条街以前有丘屏巷81号吗?”小平安拿着饼干趴着柜台问商店老板。
店老板这才注意到小平安,把找的零钱递给抽着烟的大叔。“我记得以前有吧,以前好像是有百多号来着吧,不过我也不住那一块,倒是前两年道路改建把那一片都拆了,又建了新的街道。这块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要改建咯。”
小平安付了钱出来,看着橘红而遥远的夕阳,路边人来人往,车来车窜,想到这个人应该是找不到了。可惜了他有这么好的一个朋友,这么惦记他,可惜他都没有朋友。
从那以后,小平安就有点注意这个人和这封信了,原本以为寄不到了以后,寄信的人就不会再写了,没想到隔了半个月,小平安又翻到了写着这个地址的另一封信。
于是不定期的,那个人还是陆陆续续寄信给这个叫张皓的人。
其实小平安不懂,既然一直寄信,没有寄到自然也不会有人回信,那个写信的人为什么还这么执着地寄信呢?不过他想,也许他也许可以看看这个人到底能坚持多久。
没想到,这一看,就是七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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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平安也没有想到,他或许真的把他当做了一个未知的朋友,或许他可以把这个写信的人算做“信友”,毕竟他从来没有回过信,从来只是翻看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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