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膜损伤。
神经系统检查:无异常。
精神状态:被动接触,消极对答。对回忆及讲述过往经历怀有抵触心理。无攻击、威胁性言语行为。治疗尚合作。
实验室检查:三大常规、肝肾功能检查正常。
脑电地形图:异常脑电地形图为主。δ、θ频段能量增高。
小结与分析: 患者有持续焦虑无助感、持续恐惧或忧郁感,情绪压抑,自制力减弱,思维迟缓,意志活动减退,记忆力下降,在相对快乐和忧郁、悲观、绝望间摆荡,长期睡眠障碍,性敏感,易受惊。根据病史、临床表现及检查, 可以排除精神分裂症、躁狂症、癫癎所致的人格障碍、脑炎后遗症或其它脑器质性损害。
临床诊断:中度抑郁症。
第3章 夜阑篇
“你来了。”郑御德冲来人点头。一天有那么多病例从他手中过,周而复始再次对上病人,都只能凭病史的只言片语唤醒记忆。然而对眼前这个人,他印象深刻。这人比以前更瘦了一些,仍是被宽大的病号服套着,低垂着头颅,阳光透过百叶窗打在他脸上,似乎能勾勒出肌肤下半透明的血管。郑御德放下病例,和颜悦色地望着他,问:“最近感觉怎么样?”
坐在一边的余母急吼吼地发言:“郑医生,精神科开的药我们一直有喂他吃,但是没有好转。我们想给他办住院,毕竟我和孩子他爸都还有生意要做,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监督他。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们都不放心。可是,可是他打死也不想住院,精神科医生说是他对住院环境有抵触心理,不能住……”
郑御德注意到余诗安在轻微地发抖。
“——所以,我想,医生你有没有介绍的疗养院,环境好一点的那种?毕竟上次也是在私人医院治好的。钱不是问题,每月住宿费十万以下我们都支付得起……”
余诗安抖地更厉害了。
郑御德忙打断:“这样,我先和病人单独谈谈。”
“好好好。”余母忙不迭地起身离开,走之前拍了拍余诗安肩膀:“医生问什么,就说啊!”
关门声响起,一阵诡异的沉默。二人开始了“比比谁先开口”的游戏。余诗安难熬地等待了半晌,抬头望了郑御德一眼。这一眼,满是心虚的意味。
得到了回应,郑御德也不拖延,“你比我上次见你更瘦了。”
余诗安沉默,满不情愿地低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精神科医生开的药没有好好吃吧?”
余诗安的喉结滚了滚。他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他开始专注地撕扯着病号服下摆的布料,眼神不住地在衣服上乱瞟。
这是一个潜意识发出的求救信号。郑御德心里一紧。他慢慢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往余诗安的方向走了一步,不容置疑地说:“把衣服撩起来给我看看。”
余诗安一个激灵。他古怪地扫了郑御德一眼,动手解开纽扣。肩膀上的绷带还没完全拆下,淡红色的伤痕密布,从绷带之下一直延伸到下腹部,其中几道深红色的新鲜伤口纵横交错,尤为显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各类中西药的独特气味。余诗安刚才一直在心里祈祷不要被发现不要被发现,没想到还没多祈祷几遍就被喝令脱了衣服。
“疼吗?”郑御德蹲在治疗椅边看他,冰凉的手指抚上伤口边缘,成功激得他打了个冷颤。
“对、对不起。”余诗安有些手足无措,郑御德这个姿势,自己眼神怎么胡乱躲都能和他对接得上。
“药也没有好好吃吧?看你父母,似乎不是不会监督你吃药的人。你是怎么办到的呢?”郑御德的手指一路滑到腹部的伤口。
余诗安双手死死撑在沙发椅扶手上,身体后仰。“对、对不起……那个医生……他告诉我父母我同性恋的病没有根治,他开的药……我实在不敢相信他……”
所以你在他们面前吞下药,回头自己躲在厕所里抠嗓子呕吐出来。这么熟练的一套,大概很早就学会了,长期积习导致胃酸上涌,胃粘膜损伤。郑御德看着手下伤痕密布的肌肤,难以想象这皮肤之下还有更千疮百孔的躯体,以及居住在这幅躯体中的,无处安放的灵魂。
“那么你相信我吗?”郑御德抬头仰视,目光灼灼。
余诗安跌进他的凝视,眼里一层泪光闪了又闪。他轻轻点头。“您是第一个跟我说同性恋不是病的人。所以,能不能……救我。”
“郑老师。上一位已经结束了吗?”助理诧异地为郑御德递上茶水。
“啊,你带余先生到休息室去坐着,等我下班就带他走。”
“咦?”助理惊奇地望向躲在郑御德身后的年轻人,他眼角通红,嘴边却挂着一丝罕见的微笑。助理马上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公事公办地向来人点点头,“你好,请随我来。”
郑御德低头呷了一口茶。就在刚才,他做了一个难以置信的决定——
“救我。”
“怎么回事?”
“如果您不答应,他们肯定会把我送到其他私人医院,我不想回去。求求您,就和他们说您把我带到您认识的疗养院了,我会自己租房子自己照顾好自己,绝对不给您添麻烦。”
“我了解你的诉求了,但你的情况需要家庭、朋友的陪伴和支持。哪怕你的家庭不理解你的状况,一个人独处对你的病情绝不会是一个好选择。”
“……郑医生,求求您,求求您,对您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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