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底,分给两边食用。虽然同为道门中人,小朱恪守清规绝不食荤,梁杉柏的师门空门规矩就松散得多。他一边吃着涮羊肉,一边说:「空门空门嘛,万物皆空,酒肉穿肠过,三清心中留。」
小朱忍不住纠正他:「阿柏,那个是佛家的话。」
「咦,是吗?」
「当然是啊。」小朱脸上顿时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可是佛家哪里来三清嘛!」
看小朱一副被噎到的样子,随因忍不住轻声笑起来:「总之我们这个门就是这样乱七八糟的,习惯就好了。」一面自己搛了一块烧鹅吃得津津有味。
祝映台看着眼前一幕,都不知道自己微微地笑了起来。
「这么开心?」梁杉柏搛了菜到他碗里,一面在下面偷偷抓住他空着的那只手。
「嗯。」祝映台低声说,「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时候。」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一个人生活在这世间几十年,本来以为自己什么也不需要,原来只是因为没有得到过,没有对比,才不知道那种生活的好。如今他有了梁杉柏这个恋人,有了随因这样家人一样的师兄,有了小朱、马文才这样的朋友,才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可怜!
「以后你会一直这样开心的,」梁杉柏说,「我保证,我一定会努力让你每天都开心!」
祝映台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明明上床的时候都不会觉得这样心跳得厉害,偏偏这个家伙每次一本正经地在公众场合说出这种让人超不好意思的情话,他就会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根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映台,你怎么了?」小朱疑惑地问道,「你的脸好红。」
随因笑着给小朱搛了一筷子木耳豆干炒青椒丝:「映台怕热而已。」
「那我去开窗吧,吃火锅也还是要通风才好。」可靠无比的小朱说着真的站起来去打开客厅的窗户。
祝映台狠狠瞪了梁杉柏一眼,却反被他趁机在唇上亲了一口。他吓了一大跳,小朱正在开窗一无所觉,随因则像是个没事人似的,一面涮着肥牛,一面高高兴兴地喝着酒。
夜间的冷风吹拂进来,将室内过高的温度降了一些,也送来远处街道上的喧嚣,他们此刻就像是这世间无数的普通人一样地生活着,每天只须烦恼工作压力或是家庭和睦就好,但生活有时并不放过他们。
「对了师兄,你这次既然过来了,就是查到上官昭的底细了吧。」吃了一阵子后,梁杉柏好似随意地问道,这意思是要进入正题了。
随因点点头,放下筷子:「八九不离十,你们也知道他是上官家的人了?」
「偶然知道的。」梁杉柏说,随后便将他们今日去找张峰,去图书馆以及目前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总之目前的结论就是,那幅画是上官昭为了元洮画的,但为什么要针对陆隐这事,我们就还没弄清楚,也没搞清楚上官烈和上官家在这起事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还有那个不合常理的使役鬼和苏月容也很奇怪。」祝映台补充。
随因喝光了碗中的黄酒,放下碗,来回看了看带着期待目光望着他的三个人:「上官昭这个人……」他顿了顿,「怎么说呢?」
「师兄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祝映台将锅子底下的出火口调小了一些,只保持着一定的锅中温度。
「嗯,怎么说呢,上官昭这个人他……」随因莫测高深地道,「他……很复杂。」
梁杉柏差点没栽到桌子底下去:「师兄,我求你了,这种时候能不能别卖关子了!」
随因笑得清浅:「是实话,这个人确实很复杂,这么说吧,你们说要找的上官昭这个人,根据我的调查,根本就不存在。」
一桌的人都愣住了。
「什么?没这个人?」梁杉柏问,「师兄你不是开玩笑吧?你有没有调查清楚?」
祝映台想得比梁杉柏远一些:「师兄的意思是不是指,上官家没有叫做上官昭的人?」
「也就是说这个人根本不姓上官,张峰是被骗了或是被收买了?」
「也可能这个上官昭和洛阳上官家没有关系,但刚巧也姓上官而已。」小朱思索着,「天底下姓上官的倒也不是只有洛阳上官这一脉,可是若要会法术这就很难再有了。」
「洛阳上官家的确没有上官昭这个人。」随因又倒了一碗酒,「上官家自唐开元年间,藏密入长安,印度高僧善无畏、金刚智、不空来华始创,至今传承千年,总计出过四百七十七个当家,最兴盛的时候,族中嫡系子弟数百人,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叫做上官昭。」
「那么这个上官昭真的和洛阳上官家无关喽?」
随因还是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祝映台疑惑,梁杉柏也茫然,既不是与上官家无关,上官家又没有叫做昭的子弟,那么这个人到底是哪里来的?
「上官……昭……」小朱似乎摸到一些头绪,「昭……」
随因冲着小朱点点头:「小朱摸到门路了。「昭」字意为光明显扬,上官家千年来一心修习密宗,与显宗相对,因为族中子弟绝对不会允许使用「昭」这个字来做名。」
「换言之,这是个假名!」梁杉柏恍然大悟。
「谁的假名?」祝映台问,而且这个假名里似乎包含着对上官家刻意的叛逆。
「这个人显宗已经死了。」随因说道,「就是你们最初让我查的那个人,上官沐。」
「上官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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