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
“你倒偏着他。”巫琮轻笑,“也不知给你灌了什么mí_hún汤。”
“唔……”丹砂眨眨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巫琮,“阿郎明明也很担心……”
“……罢了。”巫琮叹了口气,站起身踩着鞋自墙角提了一盏灯笼打亮,“出去看一眼也好。”
若是他那房客无端横死街头,自己怕是又要不得安生日子了。
街上的风越吹越大,可能是因为走得比较急出了汗,眼下被风一吹贴身透骨的冷,h皱眉左右看看,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悄悄窥伺着他。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掌心的温度似乎是要比往日要烫一些,汗水微微濡湿让他打了个寒颤,收拢起衣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也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药留着。他默默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药物储备,慢慢只觉双腿发软浑身无力,脚下像是踩进了泥潭里拔不出来。
好累……他情不自禁地这么想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眼前发黑恍恍惚惚像是见着好些阴影围着他晃荡,忽远忽近地让人心里颇为不适。
好冷……勉强扶着棵树喘了口气,夏日里杨柳依依枝条垂软随着风吹拂到他的脸颊上,竟是像鞭子一样在他脸上留下一道红痕。
“嘶--”h倒抽了一口凉气,摸了摸脸颊并未流血,却像是火烧一样疼得他眉心直跳,他直觉感受到危险,拔出枪之后左右巡梭一眼却没看到自己意外的任何人。
“er探员……”风中呼唤他的声音如泣如诉,由远及近逐渐清晰,时而像是女人时而又像是男人,有时苍老有时稚嫩。
“er探员……”柳树的枝条柔软,拂过身体却像是鞭子一样,刹那失神间h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路灯终于不堪重负,噼啪一声彻底熄灭,转眼间一片黑暗之中只听得风声呜咽,似哭似笑,又有什么随着风忽来忽去,摸不清形体。
鬼门大开,魍魉横行,这异国的鬼魅同故土似乎也无甚分别。幽白的灯笼映亮了漆黑一片的路,巫琮左右瞥了一眼被这光唬得作鸟兽散的黑影,大抵人死了都没什么差别吧,浓黑浅墨的一团,只模糊能辨出个人形。
“找到啦!”怀里的丹砂不安分地拱了拱从他怀里跳下来,一蹦一跳凑到昏迷的h身边小心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夸张地做出舒了口气的姿态,而后谴责地瞪着巫琮,“都是阿郎的错!”
“好好好,我的错。”巫琮无奈苦笑,这事说起来倒真的得怪在他头上,要不是他路祭的香烛稻米引了孤魂野鬼无数,他这新房客也不至于遭这场无妄之灾。
在此徘徊不去的尽是些没甚道行的鬼怪之流,连他手中灯笼的烛光都耐不住哀嚎着四散离去。
“阿郎,笨。”丹砂咯咯笑起来,踮起脚尖取了巫琮手中的灯笼提着,方便巫琮把昏迷的h架起来。
她当然会喜欢这位新搬来的郎君,阳气充足一身正气,助人沉冤昭雪功德闪得人睁不开眼,坐在他身边比晒太阳还要舒服。
同样,得益于自己一身充足的阳气,h并没有沾染上鬼怪的气息,不过巫琮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丹砂要把h自己作息不规律导致的感冒发烧也怪在自己头上。
女人心,海底针啊。
第二天h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有些头晕脑胀,捂着脑袋暗忖自己是时候调整一下作息了。
昨天大概是疲劳过度倒在了路边,也不知道是谁好心把他送了回来,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拖着虚软的身子去冲了个澡,正好能趁着这个周末好好休息一下。
“h先生?”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小姑娘的声音细细软软英语说得不甚流利,是他房东家的孩子。
匆匆拽了件衣服套上抓了抓头发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颓废,拉开门就看见小姑娘端着白瓷小碗仰头看着他,圆圆的脸上绽出个甜甜的笑,“阿郎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h开门让她进来,小姑娘今天穿着漂亮的红裙子,她有好多好多条红色的裙子,水红色桃红色,银红色绯红色,搬过来三个月几乎没有见到过重样的,就连她头上都用红色的发带扎了两个羊角辫,走起来一翘一翘俏皮又可爱。
“阿郎说你身体很虚,要好好休息。”丹砂举起手臂踮起脚把碗放在桌子上,圆滚滚的苹果小脸板起来一脸严肃,“不然会对…生命有害的。”
虽然来了这异国三年,小姑娘的英语依旧不怎么样,好好的“有碍寿数”被说成了“对生命有害”,说完还自觉良好地用力点了点头。
“我会好好休息的。”h蹲下身拍了拍丹砂的肩膀,露出一个不甚明显的微笑,“谢谢你的关心。”
“那你要记得吃饭哦。”丹砂指了指桌上热气腾腾的粥,“我去帮阿郎抄书啦。”她说完就蹦蹦跳跳地往外走。
“对了。”刚走出门她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扭头扒拉着门叮嘱,“以后不要再带人回来了,阿郎会不高兴的。”
“我--”没带人回来过。余下的话还没说出口,性急的小姑娘已经关上门跑走了,还能隐约听见他的房东低声呵斥别在走廊里乱跑之类的话。
h又叹了口气,诚实地坐到桌前用一碗热气腾腾的东方美食抚慰了辘辘饥肠,只觉得暖意从胃里一路熨帖到心底,让他忍不住喟叹一声。
能够在离婚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这么一间交通便利环境优美的出租房对他而言绝对是撞大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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