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不在家,是哥哥送我来的。”
颂然就解释:“我住贺悦阳家对门,平时关系……呃,挺亲近的那种。贺先生这两天出差,半个月才能回来,嘱咐我帮忙接送一下布布。”
“这样啊,那小朋友先进去吧,哥哥留一留。”园长笑容可掬,“耽误您一点时间,登记一下身份信息。”
颂然:“好好好。”
布布向他告了别,欢欢喜喜奔进幼儿园,一头扎进女孩儿堆里,和几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叽叽喳喳聊起天来。
看来从小就有撩妹天赋。
真不幸,随爹。
颂然在心里暗搓搓地评价。
他出示身份证,填好手机号,在园长奶奶那儿笑容灿烂地刷了个脸熟,推车一踩脚蹬,去了最近的菜市场。
养孩子不是一件容易事,养别人家孩子更不是一件容易事。
昨晚接电话的时候颂然大致处于梦游状态,没考虑太多,只觉得布布可爱听话,一万个不放心也不舍得交给别人,非要自己养。今天真的进入了小奶爸节奏,他才发现自己挺不适合养孩子的。
因为穷。
在s市,月入两万的白领也敢自称穷人,但颂然的穷,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不含半点水分的穷。他只有一张银行卡,余额常年在四位数区间波动,偶尔上个五位数,那是拖欠几个月的稿费到账了,第二天就会被房租无情地刷回四位数。
刚接管布兜兜的时候,他看到8012a那一堆凌采露华猫罐头,上网查了查价格,从此认清了主子高贵的地位,成为一个忠心耿耿的好猫奴。
颂然自己过惯了穷日子,苹果只买最便宜的嘎啦果,草莓只趁旺季买一两斤青浦大棚货解解馋,樱桃足有两年多没碰过了,鸡蛋有白壳的绝对不买棕壳的……遇上疯狂赶稿期,泡面加香肠能凑合一个月,省下来的钱全砸在了画纸和颜料上。
现在家里多了小布布,颂然一改往日贫下中农的买菜风格,红票子一张一张往外递。
鸡蛋要挑土鸡蛋,牛肉要拣里脊块,基围虾只买活的,鸡翅只买翅中,四根胡萝卜挑挑拣拣五分钟。摆摊的阿婆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问他是不是老婆怀孕了。颂然一愣,说自己还没老婆呢,孩子倒是有一个,阿婆立即“啧啧”两声,眼角往下一撇,越发嫌弃他了。
颂然一句话答错,百口莫辩,尴尬地付了萝卜钱。
“哪能,小宁妈妈跑特啦?年纪噶轻就生小宁,爷娘阿伐晓得管一管侬!”
(怎么,小孩妈妈跑掉啦?年纪这么轻就生小孩,爸妈也不知道管一管你)
阿婆念念叨叨,很不乐意地从零钱罐里找出一枚角币,瞪着颂然问:“找零还要伐?”
眼神那叫一个杀气腾腾。
颂然哪还敢要找零,连声道:“不要了,不要了!”
说着一把拎起塑料袋,火速闪人。
小处男颂然清清白白走进菜市场,离开时变成了未婚生子,脑门上硕大一个“冤”字。
他骑回碧水湾居,车篮里满满当当一大袋蔬菜、水果、鲜肉、牛奶,转向极其考验臂力,路过五栋底下的伞棚车位时差点没刹住。
车位里停着十几辆车,颂然像往常一样挨个找了一圈。
没有银灰色的英菲尼迪。
从搬进来到今天,他在碧水湾居见过了形形色色的豪车,唯独那辆不怎么豪的英菲尼迪,除了第一回初见那次,他再也没机会看到。
一次也没有。
颂然心中的小火苗越烧越弱,就快续不上油了。
前些天他冒出来一个古怪的想法,觉得英菲尼迪男神或许根本就不住这儿。那天,他的男神只是带孩子来串个门,碰巧被他遇见。他什么都没弄清楚,一头雾水地抢了钥匙搬进来,却扑了个空。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颂然曾经凌晨四点下楼找车,连续两天,一无所获。
他立竿见影地失眠了。
s市两千多万人口,在这样庞大的人口基数面前,所有努力和缘分都渺小得不值一提。如果英菲尼迪男神真的不住这里,那么……这辈子颂然都见不到他第二回了。
怎么会这样呢?
颂然捏着自行车把手,惆怅地盯着一车篮食物,心想,自己一夜之间从单身汉变成了小奶爸,却偏偏跳过了中间最值得期待的罗曼蒂克部分,会不会忒惨了点?人人都有春夏秋冬,他向来按时交稿,按时纳税,从没欠过老天什么,怎么就轮不到一个春天呢?
等收拾完冰箱,时钟已经指向十点。
日光和煦,客厅明亮,正适合开工画画。
颂然摆好纸、笔、颜料盘,娇软易推倒的大毛团子前来打扰,蹭着他的小腿绕圈圈,喵呜喵呜乞食。颂然开了一个金枪鱼罐头,用勺子舀进猫碗。布兜兜铺张浪费,低头舔了两口就转悠到阳光下洗脸去了,颂然只好把剩下的罐头用保鲜膜包起来,放回冰箱。
他重新坐到工作台前,拉开最上方的抽屉,取出了一只木制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1/2侧脸的素描人像,画面中,英菲尼迪男神目视前方,唇角含笑,带着那么点儿疏懒又勾人的小性感。
颂然看着他,心率再一次失控了。
这一幕景象在他记忆中铭刻得太深,像最烫的烙铁,狠狠压上最柔嫩的心脏——当时车身刚转过一个小角度,迷离的阳光透过挡风玻璃倾洒而下,勾勒出男人深邃俊朗的五官,像是棚灯打在模特脸上。
短短一刹,颂然大脑里的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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