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奄一息情况下,他极力平复心绪,把苏沐熙病状简单说了。
“所以是过敏?除了牛以外呢?”
“金属……包含纯银也不行,纯金可以。”
唐湘昔有点儿想笑。“富贵成这样,真不愧是唐家的孩子,哼……”
其实他想称赞他,这样的孩子独自一人养大不容易,苏砌恒却做到,甚至在台湾时,他压根儿没观察到苏沐熙有这些问题……青年用心,不言自明。
偏偏话一出口就变了味,激得兔子躁动起来:“他是苏家的!”
唐湘昔安抚:“好好好,你说哪家是哪家……”
苏砌恒明白男人在敷衍他,唐湘昔平素对孩子不假辞色,可到紧急时刻却毫不犹豫做出堪称亲密的紧急处置,当然救命不分关系,可按唐湘昔性格,若非把孩子当成自家人了,否则在有旁人情况下,万不会亲自上阵。
思及此,苏砌恒益加胆寒。
救护车到达医院,孩子在急诊室挨了一针,面色慢慢转好,呼吸顺畅起来。他们没有健保,看病费用十分惊人昂贵,苏砌恒手边一时没那么多现钱,正欲找地方提领,唐湘昔在旁直接掏出钞票,附带一句:“先带孩子回家休息,旁的再谈。”
苏砌恒没法否定他所有决定,因为一切都对,唯独人不对,他不会因自我任性或排斥而危及孩子,唐湘昔甚至连计程车都招好,妥善得不能再妥善。
撇开那些八点档似的恩怨情仇,男人一直是苏砌恒最渴望成为的那种人:他从容不迫、爱好挑战,仿佛一切尽在指掌之间,没有任何足以困扰的事,天生领导风范,足以让人沉迷信赖。
以前崔贺忱教他就近学习,装也要装像了,可本质里他们就是不同的两样生物。
一个狮子,一个兔子。
尽管都是哺乳类,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小熙十一岁,已经不像以前可以说抱就抱,苏砌恒咬牙背着,不意踉跄了下,唐湘昔伸手扶住,说:“我来吧。”
“不。”
苏砌恒扛得动,只是隐隐透出疲态,他极力撑住,唐湘昔觉察到这点,不啰唆,直接把人抱过来,苏砌恒抗议,唐湘昔:“碰坏了孩子,我可没脸面对列祖列宗。”实际上他已经够没脸了。
苏砌恒:“……”
苏沐熙昏睡着,他对陌生人及环境分明那样敏感,此际却毫无抗拒趴在男人胸前,自然依赖。
孩子是唐湘昔大哥的,两人是叔侄关系,不知跟甥舅相比,哪边较亲……苏砌恒一路胡思乱想着,好不容易到家,不及阻止男人再一次登堂入室。
威尔斯见人回来,松了口气,忙把孩子接过去,在动静下苏沐熙醒了,他眨眨微微泛红的眼,嗓音软糯:“威尔斯哥哥……”
“嗯。”威尔斯亲了下小熙面庞,给予安慰,并向唐湘昔道:“刚才谢谢你了。”原本他该看好小熙的,偏偏邻居孩子摔倒受伤,他去拿救护箱,一来一往间,没想竟出了事。
他自责溢于言表,苏砌恒欲上前安慰,偏偏有一尊神,他得先送走。
苏砌恒:“今天麻烦你了,钱……我会找时间还给你。”
擒贼先擒王,唐湘昔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哪会轻易放过?“我得和你谈谈孩子的事。”他计画好了,小熙不入籍,照样姓苏,可他会给予他唐家子孙相等……甚至更多的好处及待遇,至少光天演唐艺,他就可以作主。
苏砌恒一悚。“不劳您费心。”
“很抱歉,还真得我费心了,我哥一家现在去了瑞士,我们这一房能主事的现在仅剩我。”唐湘昔哼:“孩子姓苏,但你不可否认有唐家一份,光凭卵子是弄不出小孩的。”
该来的总会来,苏砌恒咬咬唇,“至少不要今天……”
他很累,本来有自信让男人看看他们生活得很好,未料如此结果。从男人出现以来他一直紧绷,精神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眼下近乎溃堤。
那样是不行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可他感觉自己已然千疮百孔。
苏砌恒坚持:“请你回去。”
唐湘昔是真委屈了,他今日干了什么?不过是劳心这一大一小,苏砌恒不用说,苏沐熙尽管自己对他态度不佳,可终究是大哥亲生子,出意外第一时间,他根本想都不用想便本能护孩子周全,结果不但没加分,苏砌恒抗拒反而加深,唐湘昔莫名其妙到极点:“以前的事不谈,现在我到底是哪里惹你了?”
他口吻一副受尽冤屈,苏砌恒气不打一处来,以前的事不谈?亏他说得轻巧!“你哪里都惹我!”
他不想想从前,从前有太多不堪,不是男人单方面,包含他自己。
他不愿面对,男人却出来逼他,惹他烦、惹他躁、惹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平静自信,男人轻而易举便能击溃,苏砌恒觉得自己像是寒冬的战场上遭剥除战甲的残兵,面对锐利刀锋及刺骨寒冷,毫无抵御之力。
很痛很痛,他不想再历经了。
苏砌恒使出力气推抵他。“走!不要再出现!我不想看到你……”
看到你,就会想到,我曾经那么傻。
傻得自己给自己戴上玫瑰色眼镜,最终一切破碎,扎进脚心,徒留一地鲜血。
他理智明白仅仅二人立场不同,至于唐湘昔不爱他,更不是错,可人都趋吉避凶,就像火,烫过了就不会去碰。
那样的经验,一次就足以断念终生。
他未竟言语缄在男人炙热吻里,苏砌恒坚持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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