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您老,说实话,我确实有些疲累,今日本去贺寿的,没想到忽然接到了喜报。”
“公子聪敏好学、刻苦上进,高中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老管家乐呵呵感慨,一路将状元郎送进厢房,并妥善安排热水、解暑茶、冰块。
两刻钟后
奔波整日的容佑棠洗漱换衣后,干净爽利,慢悠悠喝了一碗清甜解暑茶,惬意倒头躺下。
庆王府,就像他的第二个家,忙碌归来后,衣食住行,熟稔随意。
天黑了,卧室并未掌灯,暗沉沉,容佑棠仰躺,不知不觉沉沉入睡。
新科状元卧榻安眠,周府却已闹翻了天。
周遭下人全被屏退,周仁霖夫妻吵得不可开交。
书房内一片狼藉:桌椅、瓷器、插屏、文房四宝,碎裂倾倒,乱得几乎没有下脚之地。
咣咣当当,狂风暴雨般的摔砸踢踹后,周仁霖直喘粗气,眼睛瞪得像铜铃,抓起一个青瓷笔筒掷向妻子的心腹仆妇,怒吼:“滚!”
“这……夫人?”仆妇慌忙躲闪,为难得手足无措,下意识望向杨若芳。
“刁奴,滚!滚滚滚!”周仁霖厉声呵斥,随手抓起一卷画轴,踩着一地碎瓷,疾冲过去,劈头盖脸抽打那四名仆妇,毫不留情面余力,同时震怒咆哮:“我使唤不动你们是吗?素日懒得管,你们就天天作耗,专挑唆撺掇夫人生事,留着有何用?打死算了!”
“啊!啊呀——”
“大人饶命,老奴不敢。”
“夫人,夫人救命!”
画轴粗硬,夏衫轻薄,一下下打得结结实实!四名中年仆妇哀嚎求饶,抱头躲避。
“你干什么?不准打我的人!”杨若芳气急败坏阻拦,她从未见过丈夫如此失控癫狂,不由得有些害怕。
“哼,你的人?”
周仁霖冷笑,敏捷揪住其中一仆妇的发髻,拖近了,使尽全力,扬手狠狠一耳光,“啪”一声扇得她歪头大哭!
“你的人?”周仁霖面无表情道:“杨若芳,连你都是我的人,你的婆子我打不得?即便拿刀剁烂了她,你又能奈我何?”
“你、你住手。”杨若芳色厉内荏,不敢上前阻拦。
“闭嘴!”
周仁霖眼珠子发红,不住冷笑,压抑积攒二十多年的怨恨愤懑,今夜疯狂爆发!他揪住仆妇发髻,用力一甩,只听得“啊”一声惨叫,那仆妇脸朝下重重摔在碎瓷片上,不知割伤何处,血流满面。
“奶娘,你没事吧?”杨若芳心惊胆战过去探查,低声命令其余仆妇:“快带她下去请大夫。另外,立刻请大公子过来,立刻——”话音未落,周仁霖捡起画轴,再次冲上前殴打。
“刁奴,刁奴!”周仁霖不管不顾,畅快淋漓骂道:“我一再容忍,你们却丝毫不知收敛、不知悔改,既然上赶着找死,本官今日就成全你们!”
“周仁霖,你疯了吗?”杨若芳全力推开丈夫,尖声催促心腹:“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公子啊!”
夫妻剧烈争持,偌大府邸上下几百口人,杨若芳却只能盼望长子来解围。
“呵呵,你的好儿子多半在平南侯府,我周家哪里是他看得上眼的?”周仁霖嗤笑。
“胡说!明杰今天在家。你这话什么意思?”杨若芳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勇猛陡生,咄咄逼人质问:“莫非明棠高中状元,你心里不自在了?我的明杰也不差,他是二甲赐进士出身。”
“哦。”周仁霖丝毫不以为然,淡漠无表情,客观评价道:“在勋贵子弟中,明杰读书还算不错,但若放眼科考试场,他的学问顶多居中。今科下场,阅卷官多少会看岳父大人的面子,点了二甲。”
“你言下之意是我的明杰不如明棠,对吗?”
杨若芳恼羞成怒,讽刺道:“庶出就是庶出,上不得台面。他娘不要脸,私奔投男人,他也不要脸,以色侍人——”
“住口!”周仁霖不悦打断,反感道:“无凭无据,你身为主母,这般诋毁有出息的庶子,嘴脸未免太难看了些。”
“众所周知,若非高攀上庆王,他怎么能进国子监?哪有机会拜名师?有什么本事考状元?”杨若芳固执己见。
“状元乃陛下御览后钦点,你是不是想说明棠还高攀了陛下?要这么说,文武百官都在为陛下效命,包括岳父。另有,路南才华横溢,出了名的严苛,从不收徒,为何单单收下明棠?难道你又想说庆王所迫?那当初明杰也曾想拜入路南门下,岳父特地陪同,结果没成,你是不是要怨岳父比不上庆王?””
“你——”杨若芳不敢置信地望着丈夫。
周仁霖冷冷道:“倘若不是你从中作梗,为人刻薄歹毒,明棠怎会被逼得隐藏身份、不敢回家?”
书房门外
认命赶来劝解父母矛盾的周明杰愕然,彻底惊呆,一动不动,直戳戳立在门口,保持想推门的姿势,下意识侧耳倾听:“哎,我说你清醒点儿行吗?”杨若芳缓缓摇头,一针见血道:“明棠不仅恨我,也恨你、恨明杰明宏、恨筱彤,恨所有欺凌过他的周家人。”
“一派胡言,明棠是最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周仁霖嗤之以鼻,始终不肯面对事实。
“他小时候确实乖巧听话。”可惜,不是我生的。杨若芳非常清醒,幽幽道:“周郎,别做梦了,明棠就是在报复我们。他改名换姓,宁愿认一个太监养父、也不肯认你,今日又与他舅舅联手,全力撇清与我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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