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栋梁。”
侍妾?侧妃?
容佑棠通身发冷,如坠冰窟,脸上却热辣辣,自尊极为受挫,屈辱万分。但御前应对不能行差踏错,否则恐有当场受罚之虞,他缓慢深呼吸,勉强开口说:“微臣有负陛下皇恩厚望,罪该万死。 ”
“罪该万死倒不致于,无需如此恐惧。”承天帝漫不经心道。
“多谢陛下开恩。”容佑棠磕头,丝毫不敢失礼,一板一眼,活像木头人。
承天帝负手俯身,弯腰嗅闻一株半人高的金菊,那花开得有碗口大,略带苦味的幽香四溢,他伸手扶着花朵细致观赏,满意颔首,悠闲道:“你年纪太小,尚未成家,姑且算年少无知吧。庆王确实出类拔萃,性子又霸道,说一不二的,很能唬人呐。”哼,那臭脾气的混小子!
容佑棠不解其意,心烦意乱,无法冷静思考,故没有接腔。
“朕自认一片爱才之心,望你好自为之,端正态度,行正道,将来切莫发生一些本可以避免的不愉快。”承天帝始终没有疾言厉色,却不怒而威,长期居于帝位,自然气势逼人。
“……微臣遵旨。”人在屋檐下,容佑棠觉得脑袋像有千斤重,艰难点了一点。
承天帝拍拍手,满意于俊美状元郎畏惧忐忑的表现,终于说:“平身吧。”
“谢陛下。”容佑棠慢慢起身,情绪低落,短时间内无论如何轻快不起来。
承天帝见少年垂头丧气,眉眼间难掩悲伤,判定属于真情流露,想来对自己儿子爱慕至深,莫名好气又好笑,低声训斥:“男人耽于情爱,岂能成大事?回去专心协助刑部判案,认真做好你的分内之事,等成了家、有了妻儿,自然而然就放下了!”
不,不可能放下的……
容佑棠难受得说不出话,他到今日今时才不得不正视此问题:倘若陛下出手阻拦,谁有本事对抗呢?
“罢了罢了,你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承天帝嗤之以鼻地批评,较真论起来,他并无多少愤怒。
——最初得知庆王有断袖之癖时,皇帝的震惊多于愤怒,满腹狐疑暗派人调查,了解来龙去脉后,他思索良久,最终选择谅解:雍儿镇守西北十年,长期忙于治军打仗,耽误了成家;加之北地苦寒贫穷,边境女子普遍外向泼辣,想必不能入我儿的眼。人天生有七情六欲,龙阳虽名声不好听,却也不能完全怪孩子,客观环境的确差了些;并且,即使断袖之癖,雍儿也没有荒唐纵欲,他赏识的人是少年状元,品貌双全,才华横溢,并非纯粹攀附权贵的狐媚子,眼光是不错的……唉,算了算了!两个年轻人一时糊涂,成家后就各自撂开了。
“陛下宽宏大量,微臣感激不尽。”容佑棠说着又要跪。他难受伤心之余,悄悄惊讶皇帝的宽恕:陛下竟然没有惩戒我的意思?
“免礼。”承天帝却提前阻拦。
——事实上,但凡换个皇子、换个男宠,皇帝只会震怒,且必定采取雷霆手段严惩。
“谢陛下。”
承天帝转身赏花,不再多说什么,挥挥手,作逐客状。
容佑棠如蒙大赦,顺势道:“若陛下无其它吩咐,微臣先行告退,回户部核查田亩卷宗。”
“下去吧。”
“谢陛下。”
片刻后,容佑棠离去,偌大的御花园内,仅剩皇帝一行。
李德英永远脸带三分笑,谦恭慈和,十分讨喜。他单手托举一小茶盘,虽然微胖,步伐却轻盈稳健,靠近皇帝身侧五尺左右的距离时,开口道:“陛下请用茶。”
承天帝随意地一伸手,接了小茶钟,喝两口又递回去。他和李德英相处的时间比后宫任何一个妃嫔都长,包括发妻杨皇后。把玩了几株花后,他悠悠发问:“你认为容佑棠如何?”
“容大人乃朝廷命官,老奴不敢妄言。”
“朕叫你说就说,推三阻四做什么?还能砍了你的脑袋不成!”承天帝没好气地拂袖。
李德英面色不改,躬身跟随,笑眯眯道:“容大人乃陛下钦点的状元,文采思辨当属上乘。”
“这是自然。否则如何服众?”
“老奴曾听九殿下提起,容大人师从国子监祭酒,乃祭酒大人唯一的弟子,想必是千挑万选的德才兼备之人。”李德英平心静气,四平八稳地答。
“唔。”
承天帝待忠心耿耿追随自己大半生的老仆很不错,恩宠有加。他漫步缓行,时不时驻足赏花,皱眉喟叹:“泽雍今年二十六了,仍未成家。”
“庆王殿下忠孝正直,仪表堂堂,实乃当之无愧的青年才俊,只要陛下一开口,庆王妃的人选怕是能挑花了眼呢。”李德英诚挚赞叹。他夸皇子从来只从忠君爱国、孝顺友爱方面入手,绝不涉及治国安邦之类的敏感词语,非常圆滑老辣。
“呵呵呵。”承天帝难掩欣慰自豪,愉快笑出声,佯怒骂道:“你个老货!还夸他呢。那小子哪哪儿都好,就只脾气啊,有点儿倔,强硬了些,天生的犟性子,不懂服软。”面对君父时都不会说漂亮好话,木头桩子一般刻板,急眼了还敢顶撞。
李德英慈眉善目,只是笑,并不接话,他明白此时的皇帝只是在倾诉,而非询问。
果然,承天帝眉眼带笑地抱怨几句后,话音一转,威严提起:“如今是时候该挑选庆王妃了。你去告诉皇后,命她请老定北侯夫人入宫,好生谈一谈,看有无合适人选,不必急在一时,若有了合适的,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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