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
“放肆。”庆王轻飘飘说,别开脸,有意不想透露绝密。
容佑棠从善如流,直言不讳,耳语问:“殿下恕罪,容下官斗胆猜测一句:陛下龙颜大怒了?”
庆王有苦衷,沉默前行。
“斥责您的推测不可思议?拒不肯接受?他后悔召我入宫协助破案了?”容佑棠一连串地猜中了事实。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庆王无奈开口。
容佑棠更加无奈,唏嘘慨叹:“当陛下召我入宫时,我就知道有这时候。可早已置身其中,回避还来得及吗?”
“别怕,万事有本王挡着。”
“那怎么行?好歹能帮多少是多少。”容佑棠大义凛然道。
九月中旬,天幕高悬一轮满月,月色澄澈莹洁,柔和似水,笼罩着静谧的御花园。
禁卫们隔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前后护卫。
庆王驻足,剑眉星目,眼里盛满深情和月光,没头没脑地叮嘱:“倘若哪天本王因故倒下、无法相助,你有事可去求援于五皇子殿下。五弟的舅父是兵部尚书,虽然他喜爱山水诗画,无意追逐功勋权势,但为人正直,说话颇有分量,在皇家占有一席之地。”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怪不吉利的。”容佑棠忐忑皱眉。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总之,你就是了。”庆王叮嘱。
“好吧。”容佑棠不解其意,纳闷点头,胡思乱想,暗忖:难道陛下不喜殿下?刚才陛下愤怒斥责还是降罪处罚?
不多时,一行人返回议事帐篷。
“今夜不必熬着,歇息去吧,有事会叫你。”庆王催促。
忙乱至今,容佑棠强睁着眼睛,心知必定有内情,但对方不肯吐露,他只能等待,提醒道:“殿下也请安歇,养足精神,等明早画师的消息。”
庆王颔首:“好。”
两人同时一点头,容佑棠返回侧边内侍管茶水糕点的小帐篷,自去休息。
庆王负手缓步,心平气和,看不出什么情绪,两名小太监远远地打起帐帘,庆王抬眼一看:瑞王体力无法支撑,已入睡,盖着薄被;五皇子和八皇子则对坐喝茶,低声交谈,桌上摆满许多吃食,从干果糕点到粥汤面食皆有。
“三哥,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父皇有何旨意?”正喝茶醒神的五皇子起身关切问。
庆王早有准备,答:“父皇催促咱们加快动作破案。他老人家今天亲自审问贪污党首,发了好一通脾气,接连下旨,用不了几日,刑部天牢估计会被塞满。”
八皇子亦起身相迎,神色一如往常,颠颠儿地拉开椅子,亲热道:“三哥,快坐下聊。你前脚离开,六哥七哥后脚来探,带了好些吃的。”
八弟表面看不出什么异样,究竟是他深藏不露,还是我先入为主、不愿怀疑兄弟?
“小六他俩来了?”庆王忍下满腔疑虑,顺势入座。
赵泽宁轻快答:“是啊!据说,倘若明早宸妃娘娘身体好转,他们就会过来帮忙。”
宸妃娘娘?破案之前,她的“病”不会好转的。必定看住儿子们,尤其会牢牢按紧瞎闹腾缺心眼的小武。
庆王心知肚明,但并不点破,说:“那自然好。”
“父皇大动肝火,他没事吧?”五皇子担忧问。
“太医日夜待命,我走之前侍奉他歇下了。”庆王温言答。他余光暼向八皇子,但后者正垂首倒茶,看不见神态。
五皇子忧心忡忡,说:“唉,生什么气呢?为那些贪婪无耻之徒,不值得,交由刑部审理即可。”
“抓了很多贪官吗?那他们的差事谁干?”八皇子一派天真无知。
庆王下颚紧绷,侧脸轮廓俊朗出众,言行举止极富男子英武气概,昂首道:“大成从不缺乏人才,翰林院栽培了多少庶吉士?他们只是缺乏证明才干的机会而已,给一些机会,必能筛选出德才兼备之士。”
“三哥说得对。来,喝茶。”赵泽宁尊敬地给兄长奉茶。
“多谢。”庆王接过,再度顺势暼去审视的一眼。
赵泽宁佯作不知,他冷汗涔涔冒出,汗湿重衫,直觉不安,焦虑渴盼安排下去的人顺利毁了墨阁的掌印和指纹。只要没有铁证,他大可抵死不承认,毕竟一家人,且是皇家,想必顶多被申斥厌弃。
——呵,我自出生以来就被厌弃冷落,无所谓了。赵泽宁冷笑。
“小时候,每逢年节,兄弟姐妹们总会聚在御花园,或追逐嬉闹,或乘船游湖,或钓鱼放风筝,十分热闹有趣。”庆王徐徐提起,很是怀缅,他低头注视碧绿茶汤,怅然若失,说:“可惜我去了西北十年,与兄弟妹妹们两地分隔,未能尽到兄长的责任,委实遗憾。”
五皇子赶紧宽慰:“三哥此言差矣!你虽然奉旨去戍守西北,但年年回京探亲啊,手足骨肉亲情,断不会因为分别而消褪,仍是像从前一样。”
不一样了。长大后,再回不到从前。庆王仰脖,一口饮尽八皇子奉的茶。
哼,从前有什么好的?
赵泽宁侧耳倾听,内心嗤之以鼻,没有丝毫怀缅之意——他只想埋葬从前,遗忘幼时饱尝屈辱、却无力反抗的自己。
庆王搁下茶杯,说:“我随口感慨两句而已。五弟、小八,来,喝茶。”语毕,他执壶,为弟弟们倒茶。
“这可使不得!我来我来。”五皇子不由分说地抢过茶壶。
“岂敢劳烦二位兄长倒茶?真真折煞我了。五哥,让小弟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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