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安稳。”卓恺叹息。
片刻后,饱含往事的物品化作一堆灰烬,卓恺放下铁钎子,用力拍拍手,搭着容佑棠肩膀说:“走!还请弟兄们陪我一同去接新娘子。”
“行!”容佑棠朗声答应:“我和磊子他们都备了马,人多热闹些,陪你接嫂子去!”
武将世家公子和清贵文官千金成亲,并且是皇帝赐婚,吸引无数路人围观,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新郎官骑马,身穿大红喜袍,挺拔俊朗,其后方跟随一队同样容貌出众的亲友,英姿勃发,十分引人注目。
锣鼓唢呐喧天,卓家上下兴高采烈,个个笑得合不拢嘴,挎着篮子,频频高唱吉祥话,不时卖力抛撒喜糖喜饼,任由路人争抢食用。
容佑棠骑马跟随新郎官,全程微笑,状似随意地四下扫视,暗中戒备,唯恐某个巷口突然跳出拦路“土匪。”
此刻,赵泽武确实正在等候。
他包下临街酒楼的一整层三楼,屏退所有随从,独自凭窗俯瞰,木头人一般,耳朵嗡嗡响,隔绝热闹喜乐,只专注盯着卓恺,痴痴看他去接新娘,又看他率领花轿和妻子嫁妆队伍回家。
那长长的迎亲送嫁队伍、喜庆满眼的大红色、无数欢声笑语、裹着卓恺,渐渐远去了,消失在街角,徒留一路炮竹碎屑,跌落在被鞋靴车轮脏污的白雪里,混成灰败泥淖,偶有碎屑被寒风卷起,寂寥飘零,更显冷清,刺得人眼热心疼,难以忍受。
“啊——!”
赵泽武蓦然嘶声大吼,扶着窗台,缓缓滑倒,蜷缩成一团,脑袋埋进披风,死寂似的沉默。
一年一度的春节近在眼前,普天同乐。
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做了糖瓜祭灶王,有条不紊地准备过年。
但节日的欢喜,一应与三公主无关,她几乎哭瞎了眼睛。
“此乃父皇旨意。”急欲面圣的赵泽雍被妹妹围堵,尽量耐着性子询问:“你是否对定北侯的侄儿不满?”
“无论他是谁的侄儿,总之我不愿意。”赵宜琪两眼红肿,柳眉尖蹙,泪涟涟,哽咽哀求:“三哥,您能不能帮我求父皇收回旨意?我这几日求见都被拒了,难道明年我真要被逼着出嫁?”
“宜琪,你说实话,别兜圈子,究竟想怎么样?”赵泽雍严肃直白问。
“我不想嫁给那个姓郭的!”赵宜琪急切表明。
“那你想嫁给谁?”赵泽雍眼神复杂。
“我、我……”赵宜琪犹豫垂眸,权衡再三后,大义凛然说:“我不想嫁人,只想留在宫里侍奉长辈!”
“你有孝心,这非常好,但无需一辈子不嫁人,瞧瞧二皇妹,她虽然已出阁,但时常带外甥回宫给长辈请安、畅享天伦之乐,父皇心里不知多高兴。”赵泽雍据实分析。
“二姐姐是过得挺好的,可我、我现在确实不想嫁人。”
赵泽雍诧异提醒:“父皇并非让你现在就嫁,婚期定在明年五月——”
“你不也没成亲么?!”
“为什么就不理解我?”心烦意乱的赵宜琪脱口而出,焦躁跺脚:“三哥,我也不想成亲。”
被妹妹无礼抢白,赵泽雍皱眉,沉声道:“圣旨已下,皇帝一言九鼎,普天之下无论是谁,想让父皇收回成命,谈何容易?”
赵宜琪的泪水毁了妆,以丝帕掩面,绝望控诉:“我知道,我就知道,那天晚上拖累了他,你很不高兴,所以才不肯帮忙呜呜呜”她说着哭着,一扭腰,头也不回地跑了,宫女太监们急忙跟随。
“宜琪!”赵泽雍眉峰一跳,匆匆追了两步,可顾及森严宫规,且军务紧急,只能暂时搁置,疾走如风赶去乾明宫。
顷刻后
“什么?!”
“年前恐有战事?”承天帝着实吃惊,忙正襟危坐,侧耳倾听。
赵泽雍快速禀报:“启禀父皇:儿臣刚接到西北飞鸽传书,六百里加急奏折估计不日抵京。据守将称,近日刺探到蒙戎、全克尔、回洺三部人马集结于洛伦河口,蠢蠢欲动,自多年前儿臣率军将其赶入草原深处,掐指一算,休养生息后的敌人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无论敌方是否卷土重来,你即刻传令西北守将提高警惕,切勿咳咳、麻痹大意!咳咳咳”承天帝稍微激动扬声,便引发剧烈咳嗽,明黄帕子捂着嘴,咳得半晌直不起腰。
“父皇放心,儿臣挂着帅衔,岂敢延误军情?一收到消息就批示传令并火速上报,请您召集元老重臣商议对策。”赵泽雍低声宽慰,担忧暗忖:
倘若战况不妙,我必须出征,父皇如此病弱,到时京城局势不知乱成什么样!
第225章 不眠
“哈哈哈, 简直天助我也!”
原二皇子府已更名为广平王府,兴奋激动的广平王昂首挺胸,负手踱步,畅快道:“父皇原是吩咐本王元宵后回南,可如今西北恐有战事突发,闹不好老三得出征, 谁叫父皇偏宠他?哼, 授予北营指挥使一职就算了,还装聋作哑多年,令其兼任西北军统帅!”
“殿下息怒。”留着三撇胡须的李乘年近花甲,他是赵泽祥自年少时就供养着的谋士, 可算左膀右臂。李乘捻须沉吟数息,继而冷静提醒:“倘若陛下因为顾全大局而长留您,那最好不过, 但眼下尚无任何迹象,老朽不得不斗胆劝您静观其变。”
“唉。”因为是亲信心腹, 郁郁寡欢的广平王并不隐瞒,愤懑道:“自母后和外祖父去世后, 本王几乎像被流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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