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一群小崽子吃了,我们就喝了几口汤。”
齐致辰听后从兜里掏出个熟土豆:“给李明达藏的,怕他饿,给你吧。”
邸啸接过土豆,捏着掰开来边走边吃:“这玩意儿还是得趁热吃,这他妈都回生了。”
“有的吃就忍着吧,挑三拣四的,等都安顿好我要回村一趟,我到时跟我妈说去你家帐篷呆着,省的她惦记。”
“我草这时候你回村干什么,”邸啸停止咀嚼,“万一坝外水冲过去……”
“不能,”齐致辰打断道,“我去去就回,很快。”
邸啸无奈甩甩手:“说不听你,死犟死犟的。”
齐致辰在都安顿好后便顺着后面一片小树林快速从山腰跑下去,上了主道后他怕高地上有人看到他把他叫回去,便没走国堤面,而是沿着国堤下的两边都是一人多高的茂密丛草的小路直奔村里而去。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错过在坝外那些回来的大兵们的原因。
大兵们回来后让整个驻扎地气氛凝重,被抬回来的两具尸体停放在不远处,从部分大兵红肿的眼睛知道那是正在经历失去战友的痛。
村里人谁也没想到会有人牺牲,他们小看了自然的爆发力,王和十分内疚于他当时坚持守民坝的决定,老泪纵横的在边上一遍遍轻声说着什么。
孟饶看到队伍里的邵勇战后走过去重重的用拳头抵在那人肩胛骨上,没有说话,那双眼睛蒙了水汽。
孟庆喜绕到空地上,看了看躺在木板上的两个永远不会再开口喊报道的人,他收回视线看向朦胧远方,严肃的脸上有所动容。
周继良交代一些事后让队伍解散去搭建帐篷,他便在人群中搜索着齐致辰的影子,在没看到那少年后他有些慌了。问过李树全得知齐致辰是去了邸啸家帐篷,等他找过去邸啸在他追问下说了齐致辰回村的事。
虽经过他们的补救坝外目前没再决堤的风险,但若是这雨下下来,就保不准了。全体撤退意味着已放弃民坝。周继良不知少年回村是去干什么,他快速叫上几个大兵跟着他去追人。
齐致辰是一路跑着回来的,因在小路走,有几次都滑到旁边有芦苇的水泡里,裤子鞋都是泥巴。他从村西进村后,再也感受不到人的气息,到处发出的声响都是家禽或者牲畜。他并没直奔他们家隔壁,而是拐去村北那个被遗弃的破土房,慢慢向里走的过程他在确定着有没有人。
齐致辰最后停下来看着那从干草堆里钻出来的男人。男人一身破旧衣服也在看着齐致辰,他的眼睛很快没有聚焦,傻笑着要钻回草堆里。
齐致辰明白当时大兵们引导村民撤离时一定是忽略了这个根本不会住人的破房子,所以才遗落了郭二狗。
齐致辰不知他这次回来是为了答应李明达会带回去的大黑多一些还是被村民残忍忽略的郭二狗多一些。
也许是为了生命多一些。
他费很大的劲才把郭二狗骗着和他一起走,他说他要带郭二狗去找爸妈和哥哥,郭二狗就没犹豫傻里傻气的跟着出来了。
那样傻笑着等着看早些年狠心抛弃他的家人的郭二狗让齐致辰心酸,原来不管到什么时候,是疯了也好是傻了也罢,在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家,那里永远住着最亲近的人。
齐致辰用最快速度去老林家解开了大黑叫着走,他带着郭二狗从村西出来时还牵走了留在村卫生所的菱形和阿毛。
他带不走太多,他便路过时,把能看到的各家笼子里还关着的鸡鸭鹅放掉,把还拴着的牛马羊解开。
齐致辰觉得就算洪水真的来了,人不能救它们起码也不要限制它们让它们等死。
再疾的风,再骤的雨,来临前还是有征兆。齐致辰回村时走到半路上就知大雨将临,所以当他带着郭二狗上了国堤雨水砸下来时他不惊讶。只不过本来打算骑马回去因雨急路滑只能步行了。
大黑浑身湿透后不停的抖着身上的水,那黑亮的毛紧紧裹在身上,看起来要比平时瘦很多。齐致辰记得这条狗今年六岁,当时李明达和林佳兴满地爬时这狗被林勇抱回来的,从小小一只长成这么大个,它经历了两个孩子的整个童年,也算是个亲密不可分割的玩伴。所以他来领回去的不只是一只狗,还是孩子心里的某种希望。
郭二狗很怕打雷,每次雷声响过,他都会半蹲下来抱着头嘟囔着什么。齐致辰便一遍遍将人扯着走,好像从小时候他就不怕郭二狗,他总觉得这人只是有些疯癫,其实人不坏。否则住的那破房子院里为什么要摆着那么多装着粗食的破碗,那都是给鸟儿和路过的山猫准备的食物。
齐致辰某种意义上讲和村里那些没受过教育的人不一样,他从不会认为人的命要分什么贵和贱,同是生活天地间,有什么理由不相怜。
雨越下越大,齐致辰牵着马跑起来,大黑紧紧跟着,郭二狗也大声傻笑着追着。
齐致辰边跑边回身看,他是怕郭二狗不见,好在那人好像知道齐致辰是为了他好似的,一路都没再停留。
周继良冒着雨领着人沿国堤一路往呈塘赶,终是在一个闪电滑过后看到了不远处奔过来的人影。
他快走几步,最后也变成了跑,把身后的大兵落在了后面。
齐致辰没想到他一抬头的瞬间能看到周继良,一时有惊有喜,还没等开口问,就被迎面过来的男人用一只胳膊揽过去紧紧圈抱在怀里。
贴靠在那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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