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勋站起,转身快步迎上走来的魏老先生。四周的警察都纷纷给魏老先生一行人让开路。
似乎是刚刚得知消息,还未来得及换下军装。魏老先生一头银发,步履稳健,直到走到路勋面前,一眼都没有看跪在地上的我。
魏老先生撑着一根手杖,站定后问道:“路勋,魏承毅死了没?”
路勋站直敬礼后答道:“魏上将请放心,魏承毅最初情绪有些不稳定,人并无大碍。”
魏老先生表情没什么变化,停顿了一会儿:“叫人把他带到我面前来,现在。”
路勋答是后,立即示意下去。两个警察架着魏承毅,把他带了过来。
魏老先生站在原地没有动,抬头从上到下打量了魏承毅一番:“你还没有死,是吗?”
魏承毅抖着身子僵硬地站直,低头没有答话。
魏老先生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抬起手杖,一把打在魏承毅脸上:“问你话,没听到吗?你个废物!”
魏承毅的脸迅速肿了起来,嘴里淌着血,哭着道:“我是废物?你为什么总是看不到我真正的才华!”
魏老先生举起手杖,又是一下,直接把魏承毅打跪在地:“我搞了一辈子计算机,你要是真有这方面的才能,我会看不出?敢偷我的东西,拿家里的钱?瞒着我给魏家丢这个人,今天你厉害了是吧,啊?!”
魏承毅歪在地上,抖个不停。
老先生低头看了他一会儿,沉了一口气道:“今后你就一辈子在活棺材厂呆着吧。我魏家再也没有你这个人。”说着,转身要离开。
前面围着的人纷纷给老先生让开路。
忽然,魏老先生拔出枪,转身对准我。
一声枪响。我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倒在了我面前。
周围光影霎时一片混乱,尖叫声喊话声此起彼伏。有军队的人拉着魏老先生,有警察拉走魏承毅,一堆人跑过去围在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四周。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往那里靠近一点,却立即被人踹倒在地。
有人死死摁着我的头,在我耳边狠狠地说道:“你给我们老实点!路长官要是因为你这种渣滓有什么三长两短,今天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我一定是失血过多,出现幻觉了。
路长官。怎么可能是路勋。
第23章
我被摁倒在地,即使是余光也看不到路勋那里的情况。原本映照如白昼般的灯光收起,周围的秩序一点点恢复着。军队的车虽然摆足了架势,最终也都先后离去。
我似乎想要问点什么,可终究什么也问不出口。
海浪声裹挟着风声,泛出的冷汗立即被吹干。我的头变得昏昏沉沉,四肢冰冷而僵硬。夜晚的海边原来这么冷吗。
有人把我拉了起来,我坐在沙地上。两手背铐着加腿上的伤,我低头扣紧了背后握着的手。似乎拼尽全力,也只能争取坐得稳一些,不要仰倒在地。
“小刘,你压着他的肩,站着让他后背靠着你一点。”
我猛地向左后方看去,怀疑自己幻听了。
是路勋。
路勋没穿西装外套,白衬衫胸口处有一片黑色的印迹,袖子挽着。他额头的碎发散落,领口微敞。在他身后,一片熙攘,警察做着最后的取证和清理。可路勋看起来却闲适又随意。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路勋。
我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直到他单膝支地蹲跪在我身侧,我都说不出任何话来。
路勋解开我双腿,将我受伤的左腿支起,又抽出领带,熟练地包扎在我大腿动脉处:“警方布控电轨,救护车来迟了。按你现在的失血量,这可能起不了多少作用。”这么说着,他包扎时的神情却专注而沉稳。
不知怎么,我想起从前捡拾家里被人砸碎的玻璃。划破了手时,母亲也是这样低头为我认真地包扎,问我:“疼吗?”那时我总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直到后来,就算我失血再多,也只是忍着,忍着忍着似乎就感觉不到痛了。
因为一旦承认,就像现在,这种疼痛便会无限蔓延,从路勋的指尖一直疼到了我的胸口。
我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中枪了。”
路勋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我有防弹衣。”
啊,我竟然连这件事都忘了。路勋白皙修长的手指沾上了我的血污,我想让他不用管我了,可说出口的却是:“为什么总是救我?”
路勋依然没抬头:“救你的人是你自己。如果你没留魏承毅一条命,今天谁也拦不住魏老先生一行人,你现在已经死了。”
路勋一丝不苟地包扎好后,坐在我身边:“给你看一样东西吧。”
我看到路勋放出他终端的投影,是警局的录像,画面里竟然是大叔在接受审讯。
有画面外的人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接触到魏承毅的?”
大叔垂着头:“我是……我是在769终审前一周才知道的。魏承毅说,押送那天我们要避开警局安检,必须让769穿上那套西装出庭。”
“然后呢?”
“然后……押送的路上打开屏蔽器,开到指定位置后再解除。他给我终端一个信号后,我就装着被电死……只要这样,就可以给我们一家一大笔钱,一辈子都花不完。”
大叔抬起头:“我是真的很缺钱!你知道的,警员一年的工资才多少?冒着生命危险看管押送这些罪犯,出了错扣钱不说,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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