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另外一脚抵着另一截枪滑了下去,如匕首一般削到了杨决的胸口。
这一脚削得又快又急,逼得杨决往后急退三步又三步。
可等他站稳脚步回头之时,喉咙边上却已抵了一把竹剑。
郭暖律的竹剑。
谁也没想到郭暖律最后这一剑居然来得这么快,快到杨决根本都没法子反应。
杨决面色一白,看向郭暖律道:“你赢了。”
他满心满意以为能把对方打服,却没想到是自己服了气。
郭暖律却道:“可你没有输。”
杨决怒道:“你这是何意?输了便是输了,何必拿些话搪塞我?”
郭暖律只淡淡道:“我们用的都不是趁手的兵器。你使的双枪不是杨家枪,我那一脚也不是郭家剑。这场只能算是平手。”
他说完这句话,就收了剑。
他本对杨决半嫌半鄙,满心满脑地想挫一挫对方的锐气。
可这一场恶斗之后,他倒对杨决改观了不少,心中多了几重敬意,嘴上便软了几分。
杨决惊疑不解地看向他,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白少央这时才对着陆羡之道:“小郭刚刚那一脚是‘星官削’?”
可是郭暖律怎么会陆羡之的独门绝学“星官削”?
陆羡之笑道:“我能教你一招‘软烟磨’,就不能教小郭一招‘星官削’么?”
他这么大方地广施教材,倒叫白少央皱眉道:“这可是陆家的腿法,你就不怕家里人知道以后生气?”
陆羡之笑嘻嘻道:“我教他一招,小郭也教了我一个剑招。家里人即便知道了,也只会说我这生意做得划算。”
白少央苦笑道:“你以后是不是还要我教你一招?”
陆羡之眼前一亮道:“小白果然英明。”
白少央无奈地笑了笑,然后继续看向郭杨二人。
郭暖律取了自己随身的短剑之后,便看向了杨决,淡笑道:“你若还不服,将来取了乌龙描金戟再打一场就是了。”
杨决目光一闪,唇角一扬道:“也好。”
他话一说完,就弃了两截竹枪,对着白少央道:“今晚之事罗庄主若是派人查询,我会亲自去向他解释,白少侠就无需忧心了。”
白少央笑道:“那就多谢侯爷了。”
欣赏了一场绝妙的枪剑斗之后,他仿佛连心情都好了不少。
可看向郭暖律的时候,他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忧虑。
郭暖律若是普通人中的天才,吴醒真便是天才中的天才。
前世的张朝宗在提起他时,总是想把他从人类的行列中给开除出去,这样就不用和他比较了。
这人称不上是剑神,也不算剑圣。
他更像是一个彻彻底底地为剑而生的怪物。
也是一个为了打破规则和常理而来到这世上的怪物。
可郭暖律居然想和这样的一个怪物决斗?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吴醒真又是怎么想的?
——第二日——
别人进这禁地都得千难万难,可罗知夏要进来却和回家一样方便。
他今天倒不是空手来的,而是带了最新鲜的蔬果来的。
白日里的禁地与夜晚的禁地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只有看到这个地方白日里的情形时,罗知夏才能明白为何吴醒真不希望有人来打理这地方。
因为这原生原态、不加修饰的原始之美,在这深宅大院里可是最缺最乏的。
太阳一出来,所有的动物都窸窸窣窣地出来乱晃,雀鸟们在枝上站成一派,叽叽喳喳地吟诵着秋光的美好;野猫儿躺在松软的草地上打着滚,瘫软成一片片小地毯;有几只肥大的松鼠在松树下面“哆哆”地啃着果,其中一只见到罗知夏,就屁颠屁颠地跑出来求食,大尾巴一晃一晃,像是随风摇晃的狗尾巴草。
罗知夏看得微微一笑,便摘了一点果子摆在松鼠面前。
这只松鼠他是经常喂的,渐渐地也肯让他摸上一把了。
畜生们有时比人还讨他喜欢。
至少它们不会用鄙夷的眼神看向他那张古怪而老相的面孔,更不会盼着他一日日早衰而死。
可他今天想摸这只小松鼠的时候,它却仿佛看到了什么灾星似的,跑得很快。
罗知夏抬头望去,发现姜秀桃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不远处,笑盈盈地看着他。
罗知夏笑道:“桃子姐,你又把它给吓跑了。”
他虽然叫对方姐姐,可却也不知这称呼是否得当。
因为姜秀桃其人武功深不可测,年龄也是深不可测。
她大多数时候像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可有时看她举止动作,又如是三四十多岁的少妇,等听到她伤春悲秋的时候,你又会觉得她其实已经五六十岁了。
所以罗知夏只叫她姐姐,也不敢叫她大娘、奶奶。
他虽顶着一张中年人的脸,可不敢在真的大人面前倚老卖老。
姜秀桃听得莞尔一笑道:“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府里不是有宴会要办么?怎么你不用去帮忙?”
罗知夏苦笑道:“有表弟和三妹在,就已强过我数倍了。”
他说的是表弟自然是“高处更应寒”罗应寒,那三妹则是“百炼秋刀”罗炼秋了。
姜秀桃似体察出了他苦笑中的复杂情绪,只作不知,面上灿然一笑道:“先生正在等你,别站在这里吹冷风了。”
罗知夏点了点头,便拎着新鲜的蔬果一起去了那小竹屋。
他进去的时候,吴醒真仍旧躺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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