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愣住了。
他像是被一个在试场中作弊的学生,传纸条的时候被白少央这个老夫子抓个正着,在目光和日光下皆是无所遁形。“我很惊讶你没有更早看出来。”郭暖律却抬起头道,“毕竟我没有去费心掩饰。”听他说这事儿的口气,好像还在责怪白少央这么晚才察觉。
世上大概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把吃醋当做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儿,光明正大到根本无需觉得羞耻,也不用任何掩饰。
白少央忍不住道:“我以为只有情人才会吃情人的醋,怎么朋友也会吃情人的醋?”
郭暖律淡淡道:“因为叶深浅既是你的情人,也是你最好的朋友之一。我嫉妒的是身为朋友的叶深浅,而不是身为你情人的叶深浅。”
情人和朋友这两者从来就不冲突,而郭暖律的感觉也不会因为叶白二人的ròu_tǐ关系而改变。
白少央苦笑道:“你总是能说出一些匪夷所思的道理来。”
可这些道理由郭暖律说出来,好像也就没那么不可思议了。
于是白少央的心静了下来,在一片晴暖的日光下坐在最好的两个朋友身边,张开口,像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任何阻碍地诉说着他与韩绽的故事,说着他与叶深浅这些天的经历,从襄州说到九和山,从九和山说到千绝岭,再从千绝岭说到重入襄州。
这字字句句皆是惊心动魄,就连周遭的空气都一寸寸地浸染上了肃杀之气,但白少央和两个朋友诉说这些不为人知的经历之时,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愉悦。
愉悦到他即便天天都和自己的两个朋友唠叨,也不会忘了今天这么一幕。
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知说了多久的话了。
久到白少央在客栈入睡的时候,还在想着这一幕。
直到山村少年白宝宝的意识冒了出来,伪君子才把注意力转移了开来。
——既然你已经把事情与他们挑明了,我们是不是得商量一下以后的行程?
十六岁的白少央暗示道。
——一天十二个时辰,你想要哪几个时辰?剩下的就是我的了。
——我已经和他们挑明了,也是时候与你挑明了。
伪君子说完了这话,那容色也跟着隐入云层的月亮一样瞧不清楚了起来。
——挑明什么?
白少央半是无奈,半是疑惑道。
——那三十六次你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秘密?
——秘密自然是有的,只是我觉得没那么可怕。
伪君子微微一笑道,然后云淡风轻地说出了一句极为可怕的话。
——死刑犯被处决前都会有顿饱饭,你也该满足了。
话音一落,山村少年莫名地打了个冷颤,伪君子跟着笑了一笑,然后就不声不响地把意识沉了下去,等他再度睁开眼时,眼前是一脸莫名的白少央,还有梦中的小屋、暮光和湖景。
一切如旧,一切如新。
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可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伪君子眼里映着血色残阳,脚下浸润着血光的土地,唇角一扬,在精致的面具上撕开了一条缝,露出了一丝嘲讽和尖利的弧度,他看向眼前的少年时,眼里露出了像恶狼一样渗人的绿光。
白少央忍不住道:“张朝宗,你刚刚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再迟钝,再懵懂的人,也没法子忽略那句话里藏着的恶意和杀气。
伪君子只不急不慢道:“我之所以让你出来这么一段时日,就是想在决斗之前让你过上一段舒舒服服的日子。”
白少央一脸诧然道:“决斗,什么决斗!?”
他仿佛被头上袭来的一道惊雷所劈中,整个人都木楞在原地了。
伪君子叹了口气道:“你还要我说得多明白?一天就十二个时辰,哪里经得起我们来回反复地换?我要是和你共享一个身躯,从此过着看不见日光或者是月光的日子,那我这辈子得错过多少美事儿?以后要弄出多少幺蛾子?”
他顿了一顿,眼里闪着剑锋一般的寒光道:“如今你的舒服日子也差不多到头了。不如现在你就用韩绽的刀法,我用张朝宗的剑法,咱们就在此地来一场生死决斗,谁活了下来,谁就能以白少央的名义活下去。”
决斗结束之后,不会有谁死在刀剑之下,只是有一片灵魂要被另外一片灵魂吞得彻彻底底,丝毫不剩罢了。
这说来有些残酷,可这已经是最合理的结局,也已经是最合算的结局了。
若是这要和另外一个白少央这样长长久久地生活下去,即便山村少年依旧能保持本心,那他张朝宗也得疯得彻彻底底了。
这大好人生,又怎能与他人共享?
“难道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一个想法?”白少央回想着之前的种种细节,越想越是面上煞白道,“我本来以为你虽手段非常,却对身边人存着真心,算不得是个伪君子,可是你,你竟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
他简直没法去相信,相信自己已经开始去付出真心的人,居然从头到尾都在拿着他当猴子耍。
那这个人过往说的那些话里,究竟哪几句是真,哪几句是假?
“我之前就常常自称伪君子,你难道还以为我是在一心自污?”伪君子怪笑一声,在雪白干净的灵魂之前露出了狰狞而可怕的真面目,“而且我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要和你共存。”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我可以剧透融合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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