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点什么病,但现在,josh心里那点不怎么旺盛的求生yù_wàng竟然罕见地燃烧了起来。生命流逝的痛苦,不能再苦了。
有时想生,有时想死,这才是人生啊。
在医院里曲曲折折的石子儿小路上散步时,程解之并不怎么活泼,大多数还是耷拉着眼皮,活着干脆闭着眼睛,好像只为了用皮肤接触一下外边新修理的草坪的味道。
josh不止一次地注意到远远的有一个人影站着,不凑近也不离开,只是在他们下午出来散步的时候准时出现在医院的篱笆墙外,身后是汪洋大海。
程解之没有乱看的精力,那人晨昏定省似的站在那里,这么久了,连一寸都没有往前靠近过,有一次,josh从病房的窗户朝外张望时 ,那人还是站在那里,远远地看着。
推着程解之散步的时候,josh时常没话找话似的讲些过去的事儿。
“还记得郑飞么你?”josh边说话边四处乱看了一下,奇迹般地没看到那个人。
“郑飞?”程解之声音懒洋洋的,“就那个叫我‘小程哥’的?”
“对,就他。虽然他没说,但我觉得他大概知道我早和你搭上线儿了,成哥和温玉那边,有不少事儿都是他有意无意帮的忙。”josh说。
程解之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拉长了音调说:“早知道这小子是干大事儿的。”
“肯定啊,大飞这人敢拼,刚开始的时候啥都冲在最前边,不赖成哥现在器重他。我记着有次和艺体中心那边起了冲突,他不等叫人,自己傻乎乎地往上冲,自己个儿对五六个持枪拿棒的,我他妈那天也点儿背,正好在附近撸串儿,还上去给他挡了一刀,真疼,得亏没伤着肾,”josh说到这里,一贯没心没肺地拿自己开玩笑,“要不我这就得提前失业。”
程解之没搭理他。
josh没收到预期效果,兀自撇了撇嘴,继续说:“后来我想啊,我当时就是飚,我冲上去用胳膊用腿挡,用啥挡不成啊,非把我老腰给送上去。”
他絮絮叨叨地说话,程解之却大半天都没动静儿,josh低头看了一眼,程解之正转头看着篱笆墙外,眼睛睁得很大,他顺着看了过去,那里没人,但的确是之前那人站的地方无疑。
“用胳膊挡,扎个对穿也够受的。”程解之小声嘟囔。
josh反应过来,骂了一声自己这张破嘴,哪壶不该提开哪壶——当年陆家那小子,不就正用胳膊给程解之挡过一刀么。
“今天先回去吧,我觉着天挺凉了。”josh把轮椅转了个弯,往回走。
程解之没说什么,也没再盯着那块儿没人的空地看。
郑飞隐约猜出了什么,这不假,他们两个能在海城躲这么长时间还没被温玉找到,有郑飞一大半的功劳。成哥那边,对温玉的态度其实很是暧昧,一方面对温玉这个人看不惯,不管他干什么都想拦上一拦,另一方面,这件事儿又确实没有掺和的必要,成哥主张采取观望的态度。
郑飞其实很聪明,不过成哥不喜欢聪明人,他明白,所以在成哥面前一向大事儿不出错,小事儿装糊涂,有时候莽莽撞撞装惯了,倒不知道是真还是假了。
这次在珠城绊住了温玉,其实可以往莽撞上推,成哥也没说什么,反正抛开大局不说,他也乐得温玉吃亏,吃一次亏他开心一次,他不知道josh和程解之的关系,也想不到这是郑飞故意为之。
温玉和陆家的反应证实了郑飞的猜测,他没怎么犹豫,就给魏临泽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他大致的猜测,主要是让他宽心。
魏临泽在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问:“你知不知道他们可能在哪里落脚?”
“说不准……”郑飞说,“不过,有件事儿我知道,这事儿知道的人少,我算一个,海城言家的小女儿和程解之有点交情,珠城这边的郑家小子也欠着程解之一个人情,这些事儿,那些关键人都不知道,所以,他们如果找地方落脚可能……”
第二天上午刚做完放疗,还迷糊着的时候,程解之突然说:“能不能现在推我下去走走?”
“现在?”
“现在。”
程解之明显越来越没力气了,连声音都没经过声带,虚晃晃飘着。josh推着他按照原来的路线走,刚走到喷泉边上,程解之按住了轮子,手指的骨节分明,死死扣住,他说:“去大门。”
“哈?”josh表示完疑问之后,程解之没再说话,再去看他,他已经调整到了最舒服的姿势,半阖上了眼。
那个人还站在篱笆墙外边,josh推着轮椅在院门口远远地看着,不知道该避开他,还是走过去。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程解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端端正正地直起了身子,冲着那边声音不大地喊了一声:“好久不见,陆琛。”
陆琛找来了。
一连好几个星期都只是在篱笆墙外边不动声色地看着,一天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看着程解之坐在轮椅里绕着院子的石子路一圈一圈地转,有时候,程解之都回去了,他也还在原地发呆。
他的解之瘦了。
病了。
本来就懒得动,现在比以前更没精神了。
不知不觉就能想起些旧事,上学的时候,穿着校服的程解之坐在小马扎上伸着腿喝飘着一层热气儿的豆浆,在课堂上转着笔解数学题的程解之,在南宁街拿着块儿砖头打架的程解之认认真真煮一碗难吃的面的程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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