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几个人同时过来拦他,竟拦不住,只能嘴上劝道:“方副局长,您不能进去,现在正在开会。”
青年眼神锐利,周身的戾气,斥道:“走开!”
说罢推门进了会议室。
杜见锋敲敲烟斗,背着手慢慢挪到门口,会议室的门半开着,正好能够看见里面的情形,他一眼便认出了坐在左手边的中年男子,方孟韦的姑父谢培东。
会议室里的气氛仿佛被闯进来的方孟韦给凝固了,青年扫过在场所有人,没有半分局促,一步一步走到一位穿军装的男人身侧,目光冷然地盯着他。
那人似乎有些不解,转头问另一个人:“徐局长,这是怎么回事?”
那位徐局长眼神闪动,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方孟韦。
方孟韦冷着怒容说:“报告徐局长,昨晚五人小组命令我们警局的人,去抓捕扬子公司的人,我带着警局的人到了火车站,可人却已经被国防部经济稽查大队抓了。于是我们便配合国防部经济稽查队将扣押的一千吨粮食,押运到了经济稽查大队的军营。现在,东北的流亡学生和北平各大学的学生,已经有许多人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陆续聚集到稽查大队的军营,要求立刻给他们发放那一千吨配给粮。我们现在是立刻将那一千吨粮食发放给东北的流亡学生和北平各大学的师生,还是把粮食拨发给第四兵团?接下来,如果爆发新的学潮,我们警察局是不是还要像七五那样去抓捕学生,特来向五人小组请示。”
大家听完都不说话,穿军装的欠了欠身说:“徐局长,这是你的部下,你给他说明一下吧。”
官场的套路,把事情推到对方那里去。
徐局长没法子,只好敷衍了一番。
方孟韦却不吃这套,捏在手里的白手套狠狠地摔在穿军装的面前。
所有人都明白了他针对的是谁,静默地看他发作。
只有徐局长火上浇油:“曾督查,下面要执行也很难,请你也给方副局长解释一下?”
那位曾督察并不想接这个炸药包:“我解释什么?该解释的应该是北平分行,崔副主任,你都听到了?还有谢襄理,这一千吨粮食到底是北平分行拨给军方的军粮,还是拨给北平市民调会的配给粮,请你们马上做出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们也好作出决定。”
方孟韦被激怒了,说起话来气势如虹,口才好的不得了:“曾督查这句问话我就不明白了,我想问一句,为什么北平一百七十多万民众挨饿,你偏偏叫一个空军飞行大队的队长带着一群飞行员来管?党国难道就没有别的人,别的部门来管了吗?北平的经济闹成这个样子,是谁造成的,我不说曾督查心里也清楚,要追查,上面南京许多部门脱不了**系,下面北平许多部门脱不了**系,为什么现在把矛头对准北平分行?说白了,就是对准我父亲,我父亲也就是隶属中央银行一个区区北平分行的经理,他有这么大权力,有这么大胆量,敢让北平一百七十多万民众挨饿?昨晚我们兄弟傻傻地将一千吨粮扣下了,今早你们五人小组却解散了,那么多学生,围在军营外眼巴巴地等着发粮,你们却叫我们守着粮食不发,以开会为名,在这里揪着查北平分行,北平分行的账,你们今天能够查清吗?!曾督查这个时候,还要北平分行做出一个解释,我倒要向你讨一个解释。你们打着调查经济的幌子,打着为北平民众争民生的幌子,那我们兄弟当枪使,一边看着北平那么多民众挨饿,一边我们兄弟查我们的父亲,你们到底要**什么?”
曾督察终于回击了:“方孟韦,党国的纪律,你是一点都不懂吗?十六岁便加入了三青团,十九岁就到了中央党部,二十出头就当上了北平市警察局的副局长,背景是你的关系,可栽培你的还是党国,难道党国栽培你的时候,你就没有学会如何处理公事和私事之间的关系吗?”
方孟韦对于质问不为所动,眼神轻蔑地扫过去:“曾督查,是不是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就要翻看履历啊,好,要翻我们大家一起翻。抗战时期,你也就是赣南青年军旅部的一个副官,抗战胜利不到三年,你就当上了国防部少将,你是在抗战时跟日军作战有功劳,还是抗战后跟共军作战有功劳,或者是在后方巩固经济,为党国筹钱筹粮有功劳?党国是怎样栽培你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大家心里都有数。”
三青团,中央党部素来是诛心的战场,方孟韦修炼了这么多年,早已游刃有余。
曾督察仿佛被戳了痛处,他猛地拍了桌子站起来:“来人!”
“长官。”他的副官和宪兵都进来了,一手拨开了枪套。
杜见锋也跟了进来,一只手按在宪兵覆枪的手上。
宪兵回头看见是他,不由得一怔,被杜见锋拂开了手。
曾督察看似怒不可遏,却强自忍耐,一时说不出话来。
两方僵持不下,谢培东想来是怕方孟韦吃亏,低声说道:“孟韦。”
方孟韦瞪着眼睛,语气绝决:“姑爹,不**你的事。”他拉开身前的椅子,走近长桌:“我今天来,就已经做好了上特种刑事法庭的准备,几天前,我大哥不就是被你送上特种刑事法庭的吗?你刚才说我是靠着关系靠着背景当上党国这个官的,在南京要置我大哥于死地的时候,你们怎么就不回头看看他的履历?无数次跟日军空战,无数次飞跃死亡驼峰,要说死,他已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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