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他摆脱了这个议题,亢奋的精神又诡异地思索起了“被半神亲过的狗是智商超群还是力量惊人”……
总之,他翻来覆去到天快亮才睡着。亲王的骑士们纷纷起床洗漱,伯里斯还没睡踏实,就又被驿站亲切的叫早服务给吵醒了。
今天上路之后,塔琳娜停止了哭泣,只是呆呆盯着马车内一角。看着她,伯里斯心里一阵难过,如果这孩子真的遭受了“强制感染”,那么恐怕任何法师都帮不上她的忙。这不是法师们能插手的事情。
要是落月山脉的红秃鹫没发疯该多好。如果他没有说什么榴莲的诅咒,没有被亲王赶出城堡……那么他也许能发现亲王的女儿身怀天赋,并及时给予指导。哪怕塔琳娜不去术士,哪怕她学艺不精只能隔空摘个花,就已经足够让她避开精神失常的结局了。
这时,伯里斯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根据传闻,亲王的妻子也死得很蹊跷,在施法者看来,她的死法则非常像魔法失控。红秃鹫早就认识兰托亲王,所以也应该早就认识王妃,那时他应该还很清醒……难道在他从未发现王妃身上的异常吗?还是说,王妃的死亡真的只是意外,而塔琳娜的症状也另有原因?
马车走过一段崎岖土路,又是一阵剧烈颠簸。塔琳娜浑浑噩噩,连维持平衡也做不到,伯里斯又一次及时扶住了她。
一条银色的项链从塔琳娜的领口滑了出来,链子上挂着一片镶有粉光欧珀的贝壳形吊坠。吊坠可以像真贝壳般打开,里面嵌了一张小小的画像。
伯里斯扶正女孩的身体,一手捏起吊坠。画上是一位女子,面孔年轻,皮肤苍白,一头火焰般的红发……至于长相如何就看不清了。这种纪念画像尺寸太小,对画中人的描摹往往并不精准。
画中人应该是塔琳娜的母亲。原来王妃殿下是红发啊……伯里斯想象她应该是个美丽开朗的人,这是大多数人对红发女子的常见刻板印象。
兰托亲王和国王一样是金发,他的儿女也都遗传了他的金发。看来王妃殿下是亲王身边唯一的红发之人了。
不,亲王认识的红发人的还有一个……那就是红秃鹫。据说他的头发很红,但头顶很秃,所以才有了“红秃鹫”这个绰号。不过……红秃鹫到底叫什么名字?
突然车窗外传来两声惨叫。一个声音是黑松,另一个不知是谁。伯里斯还未做出反应,夏尔挑开了马车窗帘:“不好了!法师阁下,您出来看看!”
“囚犯逃了?”
“那倒没有……您下来看看吧,我不知道怎么给您形容。”
夏尔留在车边保护妹妹,伯里斯下了马车,发现洛特和亲王的骑士都聚集在道边微微隆起的丘陵草地上,似乎在遥望着什么惊人的画面。
刚才惨叫的人是黑松和诺拉德。黑松飘在队伍旁边,首先看到了丘陵另一侧的东西并大叫,诺拉德离黑松不远,听到叫声后他策马登上小丘,然后叫得比黑松还惨。
看到小丘后面的情形,连伯里斯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是一片挺大的墓园,放眼望去,园内起码有几百个石碑,每个石碑下的墓穴都被掘开了,每个墓穴中的棺木都被凿出了一个大洞。
土地是被从内向外挖开的,棺木也是从内向外被穿破的……视野可及之处,所有坟墓都是这样。
“你看!”发现伯里斯过来了,洛特兴奋地指着其中几个坟墓。这些坟墓内的尸体有的被卡在棺木缺口上,有的因为土壤太滑而爬不出来,还有的已经离开了坟墓却因下肢残缺站不起来,正在拼命蠕动着前进。附近的土地上还残留着一些拖曳痕迹,应该是已经离开的尸体们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朝向同一个方向。
伯里斯看向黑松。黑松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始皱着眉侦测附近的魔法波动。回想起来,从前这精灵在塔里时就胆小,经常一惊一乍的,但那时他至少能忍住不大喊大叫。伯里斯一直搞不明白为什么死灵师看到尸体也会尖叫,也许就像牧师中也有人怕鬼故事一样吧……
伯里斯左右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诺拉德凑近到法师身边,好像觉得这样比较安全:“墓地西边不远处有个小镇,这里埋的大部分是镇上的死者。啊!那个死人在看我!”
“他没看你,他只是在摆头。”伯里斯闪开了一步,没让诺拉德搂住他,“你们来的时候走的是这条路吗?当时墓园附近有没有异常情况?”
“来的时候我们根本没注意这些。三善神在上啊,它们这是怎么了?”
“它们……”伯里斯望向北方,下面的尸体好像对活人根本不感兴趣,看都不看他一眼,“也许它们的目的地和我们一样……”
银隼堡,兰托亲王的领属地,以及萨戈最西北的边界——落月山脉。从泥土上的痕迹看,爬出来的尸体都朝落月山脉而去了,残缺不全的尸体们也正缓慢地向北方蠕动。
伯里斯叹着气走向其中一具尸体,将手掌悬在它背部上方,默念出咒语。尸体在咒语中逐渐失去了活性,不再动弹,变回了真正的死物。
看到“小法师”的行动,黑松也赶紧跟上去找了个尸体,施展出同样的法术。在施法的间隙,精灵皱眉嘟囔着:“奇了怪了,如果我们这么容易就能让它们失活,那就说明唤起它们的人也没多厉害啊?可是如果那人很弱小,他又怎么可能唤起这么一大片尸体,而且还操纵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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