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证明了车票是真的,李嵘还是不肯自己先上车,他想把票让给自己姐姐。李殊怎么劝他都听不进去,还是张屠夫出面,“时间也快到了,你姐姐我待会儿帮她买一张,你还不放心我嘛?”
以往每回过年,李德华都会带李家姐弟去张屠夫那儿称猪肉,两家人也认识。张屠夫的儿子还是李嵘同班同学呢。李嵘想想也是。
李殊把行李给他背上,叮嘱他:“不要一上车就打瞌睡,钱包放在秋衣内侧。”
李嵘一面点头一面进了检票口:“张师傅,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姐姐。”
张屠夫笑眯眯地,两道法令纹切割出一口被香烟熏黄的牙齿:“你放心,我们都是老乡!”
李殊站在张屠夫身后的阴影里,看着李嵘的后脑勺逐渐消失在人海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小时后,这预感变成了现实。
她喝了口张屠夫给得矿泉水,意识便消失了。
厚厚的电工胶布在她嘴上缠了少说有两圈,李殊被捆得浑身上下只有眼皮能动弹,被丢在面包车深处,黑暗中,“老乡”叼着的烟头一闪一闪,面包车一路朝着反方向开去。
李殊被逮到了一处空矿的广场,附近都是拆到一半的楼房,她被人推推搡搡带到一间平房,墙上贴着一张发黄的旧日历,几个日期被红笔画了圈。
“9,19,29。”
只看了一眼,李殊就被人按下头。余光里瞄到角落里几双脚,她稍微侧头,几个同样被捆得扎实的小孩子神色惊恐地瞪着她。
李殊觉得这些孩子眼熟,还想看几眼,脖子上那双大手便死死地卡住,让她动弹不得。
里面出来个老太婆,六十几上下,一双眼精明又浑浊,大手揪着李殊的头发扯起来,张屠夫的手还没松干净,一上一下的,李殊听到自己脖颈发出嘎达一声。
老太婆靠的很近,牙齿跟八十年没刷过似的,臭得辣眼:“这女的那么丑,沈代杰送过来干嘛?”
李殊微微后仰,被熏得有点喘不上气。
张屠夫:“我这也没办法,你知道美芳一个人养三个小孩多苦啊。尤其是这个,一点感恩都没有,美芳每回来我那都跟我老婆哭,说自己嫁个死人,小孩还要给她气受。”
老太婆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屠夫:“我怎么听说是人家爷爷找上门,沈美芳不肯放人呢。”
张屠夫嘿嘿笑了两声掩饰尴尬:“美芳要是有这心机早翻身当富太太了,还留在胜水这种小地方喝茶吃粥吗。”
老太婆嫌恶地看一眼李殊,没有接茬。
“小杰这些年也帮了您不少忙,您看?”
心中那团疑窦揭开一角面纱,联系前后孩子失踪,李殊脑海里有了个隐约的猜测。火气腾腾上冒,她说难怪呢,沈代杰每回给人阉猪回家,都要带一群人回家嘀嘀咕咕好几个小时,敢情是在干这事?合着村里消失的孩子不是给雌委蛇吃了,而是被沈代杰送给这老妖婆卖钱。
沈美芳不担心自己在‘爷爷’面前告黑状,因为她从来没打算让自己离开这胜水。
李殊越想越火大,她一直不爱搭理沈家人,无非是心里清楚沈美芳打的好算盘,不想沈家人居然坏到这种程度。
老太婆也不计较张屠夫的隐瞒,她进屋说了些什么,里间打牌九的男人便停止了说话声。李殊听了一耳朵,那几个打牌像是老太婆的儿子。张屠夫离开后,老太婆让几个儿子把李殊和几个小孩关到长途货车的车厢里。
“最近查的严,当晚就走。”
夜里,几个小孩呜呜咽咽地哭,李殊靠着车厢想李嵘现在到哪里了。
车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外头有人砸了几下车厢:“再鬼哭狼嚎就把你们摔死!”
六七岁的小孩子,哪里听得进话。
车门突然被打开,几道电筒光打到小孩脸上,男人吼道:“谁他妈再给老子哭一声!”许是被他脸上凶悍的刀疤震撼到,全员噤声,有个哭到一半的男孩,细细的喉咙里漏出几声哭腔,立刻被刀疤男捉到。他随手卷起拳头就往男孩身上砸,听到拳头砸到皮肉的碰撞声,李殊浑身一凛,男孩吃不住痛,哭得越来越凶。不过几下,男孩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李殊看得心惊肉跳,悄悄挪到车厢边缘,刀疤男猛地转头看她,李殊瞄准机会跳起来,朝刀疤男撞去,刀疤男就站在车厢边,被她突然一撞膝盖一软,砸了个满怀。
不等刀疤男推开,李殊自己先跳到一旁,讨好的弯起眉眼,不动声色地将男孩挡在自己背后。
刀疤男看清撞自己的人,立刻要发作,前头绕下来一个男人阻止了他:“什么事吵吵嚷嚷,也不怕把警察招来。”
提到警察,刀疤男沉默了下。
男人块头不大,个子却比刀疤男高出半个头,戴着副眼睛,目光落到李殊和她脚边的小男孩身上时就有些变了。
他回身一把拽住刀疤男的衣领:“你把他打死了?”
刀疤男扯了几下,没扯下对方的手,口气也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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