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这里,若是他们知道,便不会说这件事。
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均是不敢说下去,恨不得将自己之前说的话说完。
燕南天见此,对那人冷笑道:“既然你不愿说是谁,那你便说说他现在在哪里!”
众人一看,知道自己不会有事,那人满头冷汗,立刻说道:“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自己也没看到,不过据说那人在淮南道。大侠你要问的话,可以问问其他人。”
“淮南道?”燕南天拧起了眉头:淮南道是长江下游,几乎年年水患。
这个时候更是雨季,从上游一路携裹而下的雨水江水和淤泥,此时的淮南道应该已经水患成灾了。
淮南道辖江临海,扼淮控湖,经济繁荣,本是昔日文化昌盛之地。
然而百年以来王失九鼎,天下纷争,阀门割据一方,神州散做几十股势力,百年以来争斗不息。阀门长年征战,少有修生养息,更别说兴修水利这样的事。水渠干涸,良田荒芜,河道淤塞,水患成灾,流民失所,天下惨然。
长江河道淤塞,每当雨季一至,洪涝之灾让人苦不堪言,早不见百年前繁华之景。
然而乱世之中,阀门今夕起,明日落,若有钱财,均求养精蓄锐,攻伐左右,求更多领土,自顾不暇之际,又岂会顾忌平民之苦。
长江沿岸诸人也常是雨季一来便走,雨季一过便会,若是不巧遇到长江上游涨水,河道抬升淹没左右良田,若是没了命那只能自认倒霉。
然而这一次,雨季将至,两岸百姓不但没有离开,反倒聚集在长江边上疏通河道、修建堤坝,还有不少离长江较远的百姓慕名而来。
在这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年代,对普通人来说谈未来实在太过遥远,让这些人慕名前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百年大计之类的高升东西,而是粮食:有大善人自出钱修堤,出工一天,有三顿稀粥,或领粮半升或领钱五十文。
乱世之中,苛捐杂税。一家人辛苦劳作一年所得或许全部抵税尚且不够,日日可见易子而食,若有可能,谁人愿骨肉分离。
听闻这个消息,为生计痛苦的人纷纷前来,一个多月的时间,便疏通了河道,修复了堤坝。
此时修好了堤坝,众人看向发动修堤的人,又想问其可还要去别处,又怕惹怒了对方。
毕竟听最先修堤的人说:“这位谢善人小时候家里为了躲避战乱,去了西域。长大之后思念故土,这才回来,因此刚回来的时候,衣着打扮与中原风俗有些差异 。”
风俗不一样啊,大家都怕踩到了不该踩的地方。
一名男子瞅了瞅背对着众人,蹲在那尸体旁边的谢知非,低声问道:“可是我见这谢善人穿着并无何不妥。”正经的汉服,就是衣摆前后长短不一!
之前说话那人枯黄的脸上露出了片刻的尴尬:“谢善人刚找我们修堤的时候,我们见他裸胸露背观之不似好人……这……你也知道,姑娘家见了不好……咳咳……大家便将谢善人赶了出去。”
说道这处,大约是想到了他们将谢知非赶出去那时候的景象,声音也低了些:“幸谢善人不计前嫌,还换了这一身衣服重新找我们,不瞒兄弟,每每想到这件事,实在是让我等羞愧。”
中原视四方为蛮夷,以往谢知非这般从西域来的,即便做了好事也会被人拿来说道。
然而谢知非本是中原人,虽然从小远离中原,但一点蛮夷之气也没有。行事举止,说话待人都让人如沐春风,好似世家出身的子弟一般:“也不知道谢善人在那里做什么,一直不动。”
众认也是好奇,因此领了这最后一次钱粮之后多数未曾离去,聚在那里。
只见在沿着长江沿岸,躺着十几具尸体,双目永阙,一身烛天套谢知非蹲在那里,一个挨着一个为其整理衣服。无论富贵贫贱,任何人在离开的时候,都应该让其衣容得体。既然这个世界布匹也金贵,那至少让这些人在离开的时候,衣容整洁。
瘦骨伶仃,不,手下的尸体不过是包裹了一层人皮。
谢知非为一民男子整理衣襟的时候,看到其胸前根根可数的肋骨,心中哀恸,一股说不出是郁郁还是愤怒的气,堵在胸膛难以释放。
谢知非有每日为这些人提供米粥,也从不拖欠他们的工钱,然而当一个人油灯枯竭的时候,这些都无作用。
世人常说,如果你肯努力,可以养活自己。
然而乱世如麻,即便不停歇的劳作,却连三餐也顾及不上,还是是有天灾人祸降临。谢知非手下这个,是最后一个在修堤的时候失死去的人,为其净脸束发之后,谢知非站起来,重新点开陆危楼写给他的邮件:
辉日坐下谢知非:
天之苍苍,寥廓其长。地之莽莽,厚载其广。月之茫茫,辉映其光。日之煌煌,中正其阳。如今尔所在之地,乱世如麻,既你为我明教弟子,当与我等同德同志,泽被苍生,善行永继,播撒明光。
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流水之为物也,不盈科不行;君子之志于道也,不成章不达。日月同辉出乱世,光明圣火盼东归,愿明尊之光照不熄,愿圣火之明救苍生!
——明教教主·陆危楼
在这邮件之下的,是大包大包的干粮物资,虽然陆危楼洋洋洒洒一篇纸道尽内心救济苍生的愿景,然而字字句句均是在告诉谢知非:来啊,建国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当谢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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