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买烟还是买酒?”是另外一个老人,看上去跟原先的那个差不多年纪,只是眼睛已经有些浑浊了。
日后他的老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
“你是……原来这家换人了吗?”沈青白自语了一声。
不想那老人听力极好,竟然听了个清楚,“不是换人了,他现在都进医院了,抽烟可不能抽太多……咳,他也离去不远了,我们原先是战友,我来帮他看着,等个人。”
沈青白也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感伤,人会死。
可是烟这种东西……怎么戒得了?
“年轻人,你买什么?”
“那个……烟吧。”手还是转了方向,也许叶东旭经常抽的会很适合他。
“咦?又是这烟啊,以前我听他说这烟其实没人买,他原也不想再卖,只是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喜欢,这种烟,喜欢的人不多了。”老人转身过去拿烟,沈青白却听愣了。
“和我差不多大?”
“对啊,差不大,我也见过,是个挺沉默的孩子。身世遭遇倒是苦得很,不过——他应该不需要别人的同情。”那老人已经伸手够到了烟,看上去有些艰难疲惫。
沈青白的手指僵硬了一下,“您说的那人是怎么了?”
“他只是苦了些。”那老人大约也是第一次遇到愿意这样跟他闲聊的人,也起了谈兴,又重复了一遍。人老了话就开始多,“他好像是一对外交官夫妇的儿子,那年来北京旅游,结果出了事,那孩子那时候才十多岁,没别的亲人,父母就全葬在了这儿。听说他十几岁就来这儿买烟了,因为他父亲好像喜欢这种烟……唉,老天不长眼,总是好人死得早,偏生让坏人长命百岁……”
外交官夫妇的儿子?
难怪,公司里传言叶东旭会四门外语……
沈青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那老人道别离开的,总之走得浑浑噩噩。
出了商城,大路之上车流不止。尖锐的鸣笛声忽然刺痛了沈青白的耳膜,疼。
他醒悟过来,叶东旭还在沈家呢。
沈高远会跟他说什么?叶东旭又会怎么应对?
他怎么还在这里?他是该回去的。
一直到站在家门口,沈青白的心跳都乱得很那种对于事情的不确定的感觉占据了他整个的心,一直躁动不安。
直到他推开虚掩的门。
沈高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叶东旭坐在他对面,脊背僵直。
杨书琴在一边看报纸,看到沈青白回来,她温和地笑了笑,“河星他没事儿吧?听说跟他家里有点闹翻了……”
叶东旭转过眼看沈青白。
沈青白眼神黯了一点,只是摇摇头,“应该没事儿。”
沈高远看了沈青白一阵,问道:“你真不要走我跟你祖父这条路了?”
提到沈老爷子,沈青白站在客厅那光可鉴人的地板上,更加站得挺拔,他内心虽然因为未知而不安定,可是他表面上不能够表现出来。
他是沈青白,当年那个执意要走另外一条路的沈青白。
“是。”他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沈高远手里摸着茶碗,有些古旧模样,应当是件藏品,里面装着今年的新茶。
文人都爱这套,即使他老子只是披着文人皮的政客,也总是有这种文人的酸腐习气。
沈青白甚至在想那价值百万的茶腕会不会就这样被他老子扔过来打他。
沈高远又转头看叶东旭了,很明显他们两个已经有过了谈话,只是沈青白无从得知这其中的内容。
“青白。”沈高远放下那茶碗,语气很平静,“你是他捞出来的,他没有告诉过你他是什么人吧?”
叶东旭一下就站起来了,目光晦涩地看着沈高远。
杨书琴就在叶东旭旁边,微微笑了笑,拉住叶东旭的手臂,“年轻人,你坐下。”
那话温温软软,可是杨书琴的目光却像是一根针一样,刺得叶东旭心底有些疼,他又愣愣地坐下了。
却暗自摇头苦笑,沈青白家的一个个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啊!连看似温和的杨书琴,其实也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贤惠又大方,还真是能够养得出沈青白这样的儿子来。
沈青白站着,觉得腿有些发麻,站着久了不动,难受得很。
他不知道说什么。
“他是国内著名的黑客吞天鼠,自己到国安备案换了你出来。”说到这里,沈高远突然笑了笑,又瞥了叶东旭一眼,“你们之间的事情本来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该管,只是青白,你姓沈。你想清楚了,你们这样下去又能怎样?”
沈青白无言以对,咬住牙,唇也抿紧,不说什么。
沈高远看得恼火,手边的杯子立刻就要摔过去,可又突然之间忍住了。
“老爷子说让你去,由得你去,由得你去,可你一去,走远了,就走不回来了。”
当年沈老爷子对沈青白是疼得紧的,沈青白闯祸了有老爷子兜着,沈青白做错什么事儿,老爷子都是那句,“由得他去吧,长大了自然就懂事了。”
可是沈高远看着自己这个儿子,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爸……”
“别喊我。”沈高远打断了他,忽然按住自己的额头,杨书琴在那边捏皱了手里的报纸。
叶东旭终于还是走过去,拉住沈青白的手,跟他一起面对着沈高远和杨书琴。
“你们走吧。”
沈高远像是终于累了,挥了挥手,竟然喊他们走,然后他自己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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