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钟,他身上已经被汗打湿。
就在他们沉浸在这样的互相抚慰中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伊斯特万吃了一惊,勉强收回一些思绪,将衣服穿戴整齐。拉兹洛抽回了手指,轻轻地舔了舔,也把自己收拾整齐。原本静谧的夜晚逐渐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伊斯特万不动声色地将帘子挑开一个小缝,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密集的火把。他拉着拉兹洛下了车,一个军官模样的希腊人打量着他们。
“你们是谁?从哪里来?”他有些生硬地盘问道。
拉兹洛下意识地站在他身前,略微将头仰起。尽管格扎时常虐待他们,但宫廷的礼仪还是从小就深入骨髓的,他傲慢地回道:“我是匈牙利国王贝拉之子拉兹洛,这位是我的兄长伊斯特万。我们是来贵国寻求庇护的。”不过说到寻求庇护一词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心虚地低了下去。
那位军官吃了一惊,和他的副手低声商量几句之后,他谦卑地鞠了一躬:“在下约翰·坎塔库泽努斯,是帝国的指挥官。两位殿下来得还真是凑巧,我们的曼努埃尔陛下今晚就在撒尔底迦过夜,请随我前去面见陛下。”
伊斯特万同样有些震惊,匈牙利与罗马帝国的战争给了他们出逃的机会,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位曼努埃尔皇帝会亲自来到前线指挥。原本估算着到了君堡他才会有正式的机会面见他,现在却提前到了这样一个有些局促的时间和地点。他不禁悄悄地握紧了拉兹洛的手,然后露出了一个和蔼的微笑:“那就悉听尊便了。”
这样公式化的笑容他练过无数次,完美,精致,无可挑剔。
第三章
深秋的夜渐渐变得漫长,太阳落山之后气温下降的很快。伊斯特万和拉兹洛跟随着那位希腊人指挥官穿行在罗马军队驻扎的帐篷间。稀薄的雾气弥散在周围,潮湿使寒冷显得变本加厉起来,伊斯特万不禁把貂裘大氅裹得更紧了一些。虽然帝国的大部分领土一年四季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但这里是多瑙河畔的撒尔底迦,帝国北方的边境。
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烤火,篝火噼噼啪啪地燃烧,偶尔还有不知道烤什么动物的香味飘散出来,膏脂滴落,发出滋滋的响声。那些松枝和稻草制成的火把,闪动着温暖的橙色火苗,仿佛是从深沉的暗夜中开出来的花。他凝视着星星点点闪烁着的火光,凛冽的风低低压过荒凉的村镇,刮在脸上时触感坚利而冷冽,但皮肤下面发烫的血液却滚滚涌溢着,像是冰窟底下流过了一条温热的河。
皇帝的营帐并不显得过于引人注目,伊斯特万早就听闻,曼努埃尔皇帝喜好宏大的排场,但更热衷于展现自己的骑士精神,这和之前所有的罗马皇帝都不一样,他更像一个拉丁人,勇武而好斗。
“斥候回报,匈牙利的主力部队目前正驻扎在塞尔米乌姆附近。”副官为皇帝在地图上仔细标注着,皇帝只是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有多少?”
他没有得到回复,因为帐篷外传来的通报声打断了他们先前的对话:“陛下,两位自称是匈牙利王子殿下的人想要见您。”
伊斯特万小心翼翼地跟在坎塔库泽努斯后面半步,尽可能仪态端庄地走进了皇帝的营帐。曼努埃尔没有抬头,但伊斯特万看见他手中拿着的羽毛笔顿了顿。片刻后,他忽然抬起头,伸手戳了戳他身边的副官:“鲍里斯,看见你的堂侄们也不打个招呼?”
二人这才看清了皇帝的面容。和大多数人对希腊人如同雕塑一般俊美的刻板印象不同,曼努埃尔不像亚历山大大帝那样为众人所倾倒,黑色的及肩卷发,深邃的灰眼睛,还有有些黝黑的小麦色皮肤。但值得注意的是他脸部的轮廓倒更像拉丁人一些,高颧骨与薄嘴唇让他的英俊显得有些刻薄。伊斯特万这才想起他的母亲伊莲娜皇后,或者说曾经的皮罗什卡公主也是出自匈牙利王族。
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位“副官”,在看见伊斯特万和拉兹洛时便僵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个笑容:“真是难得啊,不知是什么风把两位殿下吹来了。”
他们俩对这位堂叔算不上陌生,作为卡洛曼国王没有正式承认的私生子,鲍里斯和他们的父亲贝拉二世勉强也算得上是堂兄弟。只是伊斯特万的表情同样显得有些僵硬,拉兹洛觉得有些奇怪,只好偷偷在衣袖里轻轻地捏了捏哥哥的手,提醒他不要走神。
伊斯特万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并没有搭理鲍里斯,只是对曼努埃尔浅浅地鞠了一躬:“陛下,此番在下与胞弟仓皇出逃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陛下仁慈庇佑。”他看起来落落大方,语气不卑不亢,很容易便让人心生好感。只是曼努埃尔在意的并不是这些细枝末节,他的眼光在兄弟二人清秀的面容上逡巡了一下,嘴角不动声色地浮现出一抹微笑。而后他招了招手,坎塔库泽努斯便恭敬地上前待命。
“今天已经太晚了,护送二位殿下回撒尔底迦城吧。”不过话音未落,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朕和你们一起回去。军营条件有限,不知二位可愿赏光,与朕一同沐浴歇息?”
听见这样有些怪异的邀请,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拉兹洛也都有些诧异。但见周围的希腊人都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他这才想起邀请沐浴对希腊人而言好像算不上多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风俗,自己初来乍到,又是寄人篱下求人庇护,还是入乡随俗比较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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