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 便是到闾里寻访人才。刘弘年轻有为, 礼贤下士, 颇得吴人爱戴。
吴国平定不久,百废俱兴, 由此刘弘才需如此辛苦, 待这一波忙过,来吴地已有一月之久。
清早, 刘弘在书房中读阅文书, 听得院外有孩子的笑声, 他搁下书帛,起身外出。
到院外,见到一位三岁光景的孩子,手里拿着一辆彩漆的木车, 他迈着小短腿, 晃着小胳膊奔跑, 边跑边笑,就在这孩子的后头,还追着一位朴素的妇人。
“小公子,快停下,不要撞上国君。”
妇人惊慌喊着,不想这顽皮的孩子, 没留意听,直到头撞上一堵肉墙,才停下来,他忍着疼,抬头打量刘弘。
他的个头矮小,正好撞在刘弘腿上,照着骨头撞,可疼了,小家伙眼里噙泪,但没有哭声。他看向刘弘时,一点也不害怕,一双黑亮的眼睛转动似在思考着什么。
“跑这么快,木车可摔坏了吧。”
刘弘蹲下身,拾起摔成两截的木车,递给小男孩。他还以为这孩子,看到车坏了要哭,不想他从刘弘大手里抓走木车,转身就朝妇人跑去,小声和她小谈着,不时还偷瞥刘弘。
“小公子,唤阿父。”
陈妻见刘弘过来,教小男孩称呼,先前也教过几次,可是他显然唤不习惯。
小男孩挑着一对英气的眉头,看着刘弘,又似腼腆把头低下,小声唤句:“阿父。”
刘弘摸摸他的头,问他:“阿父给你做件新的木车好不好?”
小男孩露出笑容,说道:“好!”
“来,随阿父出宫,阿父带你去找工匠。”
刘弘哄着,他牵住小男孩的手,小男孩用另一只手搂着木车,跟随刘弘离开。两人步出宫殿,身后的侍从紧紧跟随。
陈妻担心要跟上,刘弘示意不必。
当初在陇右捡到刘河后,便托付军中陈伙夫及其妻子抚养。两年过去,刘河三岁,因为还年幼,就连同陈氏夫妇一起前来吴地。
陈氏夫妇都不识字,也不懂礼仪,能教刘河的东西不多,刘河需要一位先生。
刘弘希望由庄扬来他读书识字,庄扬温柔而有耐心,最是适合。况且,他也需要找个理由,将庄扬请来吴地。刘弘不会有自己的子嗣,所以他会将刘河当亲儿子抚养,也希望刘河能亲近庄扬。
刘弘带着刘河乘坐马车,前往集市,父子俩游赏广陵城的繁华。刘河由伙夫抚养长大,虽然衣食无忧,可也不曾坐车到热闹的集市里游逛。这一路许多新奇有趣的事物,刘河靠在刘弘怀里,乐呵呵笑着。
吴王出巡,街上行人纷纷避让,刘弘让侍从不要驱赶路人。他不是个跋扈之人,也不爱扰民。就像一位有豪华马车的巨商那样,让集市的商人看到他不是恐慌,而是喜悦。
父子两逛了一圈,自然没有制作孩童玩戏之物的作坊,这样的物品,寻常百姓人家购买不起,都是专门为王公贵族家的孩子专门定制。
“阿父,可以粘好它。”
刘河趴在刘弘大腿上,用两只小肥手拼着断裂的木车。
“阿河想要用什么粘?”
刘弘觉得有趣,买不到心爱之物,这孩子不哭不闹,反倒在想办法。
“用树上刮下来黑色的……摸它会粘手那种。”
刘河不知道那种叫什么,但是他见过别人用它粘破裂的碗。
“君王之子,哪需用修补过的器物,会有一辆新车,比这辆更漂亮。”
刘弘笑语,他将孩子提起,放在大腿上,免得马车颠簸,把撞伤他。
“那阿父我什么时候才有新车?”
“过些天。”
几天后,刘河拿着一辆更大更奢华的彩车,在刘弘书房里玩戏,刘弘则伏案批审文书,他不时会抬头看看一旁的儿子。
这几日的朝夕相处下,刘河夜里还会闹着要找刘弘,于是父子俩挨在一起睡觉。小小的刘河被刘弘手臂揽在身侧,睡得四仰八叉。
刘河推着彩车,独自一人玩耍得很投入,刘弘数次看他,他都没察觉,直到官员进来禀报刘弘临邛庄生抵达,刘弘惊喜站起,险些把木案掀翻,刘河这才不解地抬起头来,看向他阿父。
不过阿父没留意到他,像风一般奔出大殿。刘河托腮一副思考状,但他并没有在想什么,随即又去摆弄他的彩车。
得知庄扬愿意过来,刘弘早早为庄扬准备了居所和仆从,同时,刘弘也在自己居住的宫殿里做了许多布置。苑中种上花花草草,将原吴王寝中那些庸俗的装饰撤去,换上清雅的风格。
无它,二郎喜欢。
刘弘为庄扬准备的私家宅院在宫城外,一处清幽之所,庄扬即可以到宫城内居住,亦可以在宫城外居住。或者这边睡几天,那边睡几天,当然刘弘自然希望庄扬夜夜睡在他身边。
刘弘在大殿外,见到缓缓前来的庄扬。这日御苑的阳光明媚,风荷摇曳,蜀地前来的那位秀美男子,一身素袍,飘逸而至,一年未见,不改分毫。年轻而俊美的君王,头上的九旒珠在风中荡动,黑色的衮服张扬,他凝视着眼前之人,眉眼含笑,深情唤他:“二郎。”
庄扬第一次见到衮冕君王装束的刘弘,他为这位像庙宇般庄穆,似璧玉般尊贵的男子而露出小小的惊诧。一时,他几乎要认不出这是他的阿弘,直到他英俊的脸庞绽出熟悉的笑容,用着亲昵深切的声音唤他。
御苑中,随从们被刘弘摒去,白荷绿竹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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