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生。
听了这席话,傅天略心里顿成死灰,又恨极了商华令竟如此欺瞒,为求一个欢愉,置安氏于此险地。祁侯那俊脸露了柔色,以手轻按傅天略发颤的肩头,只道:“我看也并非就是安氏去了。你少担心些。”傅天略喉咙干得发痛,半晌咳了两声,只淡淡道:“多谢侯爷关心。”祁侯又道:“我还能在日度宫走动走动,且又能和商华令说上几句的,不如我跟你去问罢。”傅天略虽不想承祁侯的情,但事已至此,也不得不低头,只忍泪道:“那就有劳了。”祁侯闻言,脸上浮现几不可见的得意。
傅天略却哑着声音,似是自言自语:“究竟我家是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祁侯眼中忽露悲色,只道:“大约就怪令堂是熊贵妃教习罢。”傅天略心中忧伤惊惧,也顾不得说话分寸,只道:“我记得令尊是熊贵妃的世交挚友?可见流言并非没根的?”祁侯闻言,极力维持平静,只缓缓坐下,低声说道:“你以为我让你输送男宠是害你,对么?”傅天略皱起眉来,也不好点头,也不好摇头。祁侯凑近了些,更压低了声,犹如哑了的琴:“太后的信任是来自于人之不义。当年熊贵妃带着儿子逃出京师,被父亲截下,她跪着哭着求家父看在多年世交情分上放走他们母子。父亲不肯答应,她便绝望自杀,临终只有一句,稚子无辜,求父亲放她孩儿一条生路。他们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父亲看着她死去,悲痛得吐血,却仍抱着孩子带到太后跟前,亲手将他绞杀,如此方得太后信任。比起这个,你送一两个男人进去,又算是什么?”傅天略闻言,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一时背脊都发凉了。
祁侯这才挺起腰板来,朗声说道:“这样的话我都与你说了,你应知道我的真心。要得太后青眼,寻常法子终是无用。富贵险中求,还是你自己决定吧!”说着,祁侯便拂袖而去,也不多话了。
傅天略心思数转,且托人去问玉郡王,玉郡王也俱实以告,只道:“太后果然憎恶安氏至此,自不会指她圣职,我已仔细打听过,断无此事。”傅天略暗道确实应了祁侯所言,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正伤心忧虑,却又听仆人报说:“老爷饮酒吹风,感了风寒,现正躺着不醒。”傅天略忙带着银山急忙跑去了阁楼,见傅天浪躺在床上,一脸的病容,眼睛也睁不开,似醒不醒的,傅天略只问道:“大夫呢?”云枕说道:“那些大夫有什么用?已急忙着人请了道人。”傅天略才安心些,却见伏骄男已匆匆赶来,又遣散了众人,只道:“人多反而忙乱嘈杂,于病人不利。”因此内间只留了云枕、银山及傅天略三人,伏骄男给这傅天浪看了一会子症,又施针救治,写了方子,命人按方抓药。
傅天略因问道:“我哥怎么了?”伏骄男便道:“不过是风寒,你少担心,免得你也病倒,我一个人要分两个身子照顾,这就烦了。”傅天略只冷道:“我死了也不要你顾。”伏骄男却道:“不要就不要,何必平白咒自己。“傅天略心烦意乱,只离了内屋,凭栏叹息。过了半日,却见伏骄男也至栏杆旁边,边轻拍着栏杆,边对傅天略说道:“你不必烦了,还是让我以圣宗之身进日度宫给太后讲经罢了。”傅天略闻言大惊,说道:“你这哪来的疯话?”伏骄男便道:“总得要求太后的,找个男宠去也不像,且也未必能成事,倒不如让我去碰碰运气。”傅天略却道:“碰运气还是碰刀口?你脑子是多大个坑才埋得下这样荒唐的主意?”正骂着,傅天略余光扫到立在门边偷看的银山,一时明白过来,顿时气上心头,骂道:“想必是银山这个王八羔子跟你混嚼舌根?这样的话也是说得的?也不看看自己脖子上多少个脑袋瓜儿?”银山吓得忙关门躲回屋子里。
伏骄男便劝道:“他是为了你,如同我为了你是一样的。何必没事磨牙?于事无补。”傅天略满脸怒色,说道:“我也是平日愁没处磨牙,只要吸你的血,没想到你还这样慈悲,要以身饲虎,死了也不冤的!我的事不必你管,你且滚远些,好好看着我哥的身子要紧!”伏骄男便拉住他,又平和说道:“你不必凶我,我是自己有主意的人。他的病也不是药可以救的。就是此时救了,那时还要生,不如趁势断了病根,才是正理。你不为自己,也要为他。我此时去了,死了不赖你的,活了,有我一刻便有你一刻。”傅天略咬了牙,半晌脸上飞上红云,全没刚才张牙舞爪的怒气,只是含情说:“也不必满口死了活了的。我又不要你死。你好好活着的,译你的经文,炼你的丹,镇日无事便看看书,这不好么?”见傅天略忽然这个模样,伏骄男竟也忽而没了平日的好口齿,竟连话也不会说了,只看着傅天略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越看越不足。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屋檐滴下雨水来,伏骄男突张开了怀抱,猛地把傅天略纳入怀中,背对着外头风雨,立时背部道袍淋湿了大半,却只在傅天略耳边柔声说道:“当心淋雨。”除却背上,道人的衣襟也缓缓洇开了水纹。
傅天略虽然万般不愿,伏骄男却仍通过径山寺的关系,圣名为太后所知。故请他入日度宫讲经。傅天略在家里倒是如坐针毡,一边请人为兄长用药,一边叫人留神打听,看伏骄男可有见罪太后。过了半日,来的人都说日度宫是什么地方,如何能问得出好歹,怕要等伏骄男回来才知呢。傅天略一时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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