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到向阳的瞬间,真傻的眼里有了一丝明显的惧怕。
这丝惧怕像针一样刺伤了向阳的心。
向阳身子一僵,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不愿意再听到真傻说出更伤人的话,化连忙作一阵清风跑了。
过了好一会儿,真傻后知后觉地大叫一声:
“媳妇!”
声音是说不出的伤心。
☆、第 16 章
甄志诚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他是一个傻子,人人都叫他真傻。一开始,他跟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后来爷爷奶奶去世了,他便一个人住在院子里。
隔壁老王家虽然占了他不少便宜,但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也会帮他一把。村里的人虽然都叫他“真傻”,但除了个别人品极差劲的人外,也没有谁真的欺负他。
甄志诚虽然家有积蓄不用种田,但却天天被村子里的叔伯婶姨指使得团团转,在地里帮他们**各种农活。
然后有一天,当甄志诚在地里帮李叔锄草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少年。那个少年的容貌甄志诚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那个少年总是固执地要他抄写一张卷子。为了要他抄写那些卷子,他甚至同意当他媳妇。
每一次甄志诚想到这里总是忍不住微笑。可惜回忆也在这里戛然而止了。再想,却是什么也想不过来了。
甄志诚问了村里其他人,他的院子里有没有来过一个少年。其他人都说没有,都告诉他自从他爷爷死后,那个院子就只有他一个人住着。
甄志诚只得作罢。
村子里的人对甄志诚恢复神智的事情表现出莫大的关心。可惜甄志诚对此并不领情。在他的心里始终有着一块地方空空落落的,迫切地想找个什么东西填满。
刚巧过几天便是县里科举考试,甄志诚收拾了些细软便进城考试去了。
本来么,甄志诚只是想找点事做,转移转移目标,谁知道那考卷做得万分顺手,一考一个过,这么莫名其妙的,居然连中三试,考上了榜首。
殿试的时候,甄志诚站在一群三四十岁的同年中间,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满朝文武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想着跟这个新进榜首结亲了。甚至连皇帝也有意想把一位郡主许配给他。
甄志诚不卑不吭全部谢绝了:
“回陛下,臣在乡有一青梅竹马,早已私定终身,臣此生非他不娶,还望陛下成全。”
如此举动,倒也惹得皇帝垂怜,连赞爱卿长情。
殿试后,新科进士照例要骑马游街。
甄志诚骑了一匹高头大马,身前别着红花,跟在状元的后面,在他稍后一点,则是探花郎。街上人满为患,若不是有士兵拦住,恐怕是寸步都要难行。甄志诚心下烦闷,只想着赶紧把路走完,好回去歇息。所以他没发现有一个少年正站在角落里看着他。
看着他走来,又看着他路过。
向阳的脸色有些白,地府的湿气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何况他还使了法术抹去了留在村子的痕迹。榕树精说,他恐怖得再修炼个一百年才能成仙了。
听到这个消息,向阳心里说不上失落,反倒有点雀跃。他想,反正也成不了仙了,为什么不去人间看看呢?
好吧,其实他私心里还是想看看甄志诚。
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至此高中得官,妻妾成群。
向阳望着马上的甄志诚。
魂魄完全的甄志诚身上有着耀眼的光彩,那是甄家这种鲤鱼乡123世代累积下来的气质,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向阳不得不承认这样子的甄志诚是招人喜爱的,如果他的命数没有出错的话,过了不久皇帝应该就要赐婚了。
向阳憋着眼泪转身就走,安慰自己债已经还完了,两人好聚好散。好不容易来长安街一躺,他才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伤心上,他一定要大吃特吃,用各种好吃的填补他缺了一角的心。
向阳早就打听到西市有一家馄炖,那里虽然地处偏僻,但馄炖做得十分好吃。
向阳慢慢地往那个地方走,路上没有什么人,大家都去看进士游街了。
甄志诚在拐弯的时候,趁着人群拥挤没人注意,悄悄下马溜走了。他生性喜静,这种闹哄哄的环境,他实在是受不了。
甄志诚特意寻了人少的地方走,心里盘算着怎么跟皇帝告老回家。他对高官俸禄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比起这个,他更想待在厨房里慢吞吞地做上一顿饭。
甄志诚想起来长安城的西市坊有一家馄炖做得十分有名,现在得空了,刚好可以去试试。
猝不及防的,两个人就在拐角相遇了。
向阳看着甄志诚。
甄志诚看着向阳。
甄志诚心里那块空空落落的地方突然就被填满了,他呆了一会,才上前朝着向阳作了一个揖:
“这位公子看着好生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向阳看着他,眼中热泪盈眶:
“能不面熟吗?我是你媳妇!”
后记
去地府走一遭的伤害比预想中的大,好长一段时间里向阳都无法自如地保持完整的人形,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头上必须一直顶着一个拳头大的花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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