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夜心什么时候成了平胸?再望向那张脸,张至深一双凤眼瞪得是要有多大就有多大,眼中的火一下子窜了上来。
“你大爷的!南箓你又耍老子!”
……
第二日,张至深摸着酸痛的腰问苏和:“你到底跟他怎么说的?”
苏和道:“奴才只是说少爷您很忙,晚上便不回去了。”
“那他怎么说?”
“他问我您在哪里。”
“然后你就如实说了?”
“是的,少爷。”
“他怎么说。”
“他说知道了,让我先回去。”
张至深叹了口气:“苏和。”
“少爷何事?”
“我记得你小时候挺聪明的啊……”
“……是的,少爷。”
“你还是小时候可爱。”
“……是的,少爷……”
“所以少爷我在想,是不是这一刀子下去,让你再去投一次胎。”
“……少爷……我错了……”
第一百零四章:不归途
赵毅在十日后下葬,十陵镇的传统中,白发人送黑发人被视为不孝,外加赵毅是自尽,即便赵家在十陵镇算是大家,葬礼也并不盛大,却让这正月里的一个年过得沉默起来。
这一个年过去,张至深便是二十四岁,所有人都这般认为,久了,有时连自家亲娘也会以为他是真的那么般大了,不过是出生后据说有高人为他算过一命,道此儿生来便带了一段不了缘劫,怕是难养,若是想让他平安长大,可虚长五岁,或许可避过此缘劫。
时日一久,似乎连自己也以为真当是多长了那五个年头,虚长的岁月总是容易忘却,如今,又是一个年头过去,无父母无亲友,只有一个南箓。
张文宇自醒来后看妙手回春的眼神都是死的,他让他滚,可那人就是以十足的强势守在他身边,他说,赵毅死了,你只能爱我。
张至深之后又来看过几次张文宇,每次经过寻欢楼那雅致精巧的后院时,他总会想到第一次来此的情景,那时的张文宇是个能将“人面兽心”表现得淋漓尽致的青楼老板,那赵毅也是翩翩fēng_liú佳公子一个,时光流转,谁能料到今日今时却是这般模样。
赵毅出葬那日张至深去送了他最后一层,自然见到了张文宇,远远的,一眼就能认出,短短几日,他似乎又瘦了许多,苍白的脸比身上的孝服更白,他本没有资格为赵毅戴孝,但也没有人阻止,凤仙和那妙手回春安静地候在他身后。
他是坐轮椅来的。
张至深道:“你可好些了?”
张文宇道:“迟早的事。”
张至深一窒,不知是否会错了那话中意思,沉默着,再说不出什么,他一下下摸着怀中狐狸雪白的毛,便觉心中无比落寞,这世间繁华啊,竟是落幕得如此之快。
小白低低叫了?*,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地摇,蹭着他胸前的锦缎华服,将脸埋入了他怀中;
张至深道:“迟早,我也会有这一日,那时你会不会送我这一程?”
小白从怀中抬起头来,细长的眼深黑而明亮,即便是狐狸的模样,依然极是好看而妩媚的,眼神却是平静而清冷的。
它看了他一眼,再蹭了蹭衣物,将脸埋入怀中,慵懒地睡着。
张至深便拍了他一下,轻骂:“没良心的狐狸。”那望向远方的目光却是越发的坚定了。
之后张至深便越发的忙碌了,那东市角落的摊位又完全被老乞丐独占,无人知道年轻的算命公子在忙些什么。
那许院里的南箓美人依旧每日闲闲饮着茶,飘渺的紫淮香淡出几缕烟丝,薰得满室都是古旧的香,那双深沉绝美的双目却是越发地深邃,无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倒是又遇见了几次小黑,那面无表情的木头人有一双悲伤的眼,张至深依然无法从那双眼中看出什么,每次都只道:“小黑来了。”
小黑淡看他一眼,便说一声:“我走了。”
他和南箓之间在秘密进行着什么,从不让他知道,张至深摸着左胸口越发沉重的心,觉得时光竟也能过得这般沉重,许多事情,他等不了。
所以,某一日他对南箓说:“我要离开一些日子。”
南箓没问他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他抬起一双深黑而绝美的眼,只道:“一定要走?”
“一定要走。”
那双眼闪过一丝惊慌,低低问:“是我对你不够好?你讨厌我了?”
张至深奇怪那冷清的人竟然会有这般的神情,仿佛变了个人般,他只道:“没有,只是有些事不得不办,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何时回来?”
“很快。”
南箓又恢复先前的冷清:“那我等你。”
张至深抱着他大大啃了一口,咬牙道:“南箓,老子真他娘的爱你!”
南箓莫名地看他:“深儿,你真他娘的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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