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留他,只会更遭,南华,你虽强势,却不聪明,只会让事情往更坏的地方发展,莫要再**手,这是他们的事。”
“你……”南华气结,却不知如何反驳。
黑箬俯身抱起血泊中的南箓,踩着花海离去。
那桥上看戏的易真不知从何处弄出一把扇子,扇面开了几团菊花,如他面容般妖娆的三个大字“后庭花”随着扇子摇摆,这出戏,他似乎看得很是满足。
南华走上桥面,出手便是杀招,却被那扇子轻轻一档化了开去,自己反被制住,不由骂道:“狐族败类!我早不该相信你!”
易真悠悠然道:“我并未骗你,他们早晚会有这场诀别,我只不过安排他们提前一些罢了,我们时间不多,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才不会打乱计划。”
“呸!老娘再不会信你,若是南箓再疯魔,南华梦已经无法压制他,到时还谈什么狗屁计划!”
“啧啧,”易真拍了拍她的脸,“作为一个女王,怎能如此语调粗俗,崇恩帝君没教过你知书达理温婉贤淑么?”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南华撇开脸,那眼中沧桑忽然一黯,不愿看他。
易真放开她,正色道:“南箓不会疯,张至深也会回来,魔界还是魔界,天界依然是天界,今日一场诀别,只会对我们的形式更加有利。”
“当真?”
“当真。”
“若让我发现你在骗我,我觉不会让你好过!”
“我怎会骗你?你我同是狐族,应当互帮互助不是?”
“臭狐狸!”
“别这么叫我,唤声舅舅来听。”
南华白了他一眼:“下一步该如何走?”
“没有下一步。”
“说清楚。”
“我们只需等待时机,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言罢,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空中。
南箓身中五刀,那最后一刀直**在心上,好在之前失血过多,那一刀力道已失,并未危及生命,否则黑箬不会不出手。
一个月后他醒来,南华的面容似乎消瘦了些,他宽慰笑着:“我怎还没死?”
南华心里一堵,不知说什么。
他们活了几千年,也曾相依为命,即便后来各自漂泊,她恨他情长难断,可那血浓于水的情义依旧不减,他还是她要守护的至亲,懂得他心中所苦。
如此,言语竟显得如此单薄。
“也是,我该活着。”他一手抚上包扎好的心口,面色平静,眼中无波无澜,赤红双眸微微垂着,依然美丽惊艳。
南华更是替他难受,那混蛋张至深说的话是让南箓记下了,以后的日子,便是活着受罪,也不知易真那臭狐狸说的话准不准,如此煎心折磨该到何时结束。
她见南箓垂头不语,眼中的平静还不如伤痛来得好,她静静坐在他窗前,将那颗低垂的头揽入自己怀中,轻轻拍打他的背。就像小时候他们被其它妖怪欺负了,她总是这样安慰他,他们会变得强大,强大到所有妖怪都不敢欺负他们。
而如今,她成了魔界的王,再无妖怪欺负他们了,却是为情所欺,为命运所弄。
漫漫生命长路,在这红尘中滚上一滚,无论多么强大,总会身不由己。
然而活着,就得继续这身不由己。
狄旭不小心从窗外窥见这一幕,容貌绝丽的姐弟相依而抱,白衣墨发不染尘,真是绝美的画面,若是被她抱入怀中的是自己……禁不住粗厚面皮上一红,心如鹿跳,赶紧悄悄离去。
南箓一直安静养伤,搬出了赤云宫,那里也同白麟宫一同封入尘埃,魔宫的耶梦伽罗不如往常一般妖娆火烈,甚至还有枯死的现象,听宫女们说,这是魔界又有大事要发生的征兆,就如五十年前那场仙魔大战。
只要与那件事有关,南箓总会忆起那剜心之痛,心口那个地方疼着,又觉得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他拥有半颗心的时候,总觉得那个地方是满的,可不知是谁把那半颗心拼回来时,他只觉得那个地方什么也没有,却依然痛得难受。
他明明步步小心,事事谨慎,可依然将那人逼上了绝路,将自己也逼上绝路,如何小心谨慎,依然躲不过那所谓的命数已定。
冥界的重华,早就看出他的命数,所以许他相助破天。
南华与易真在谋划什么,他也知道,更知道自己在其中所发挥的效应,魔界又该变天了,可是他一点也不关心,他只是一颗棋子,按着指定的路走下去就好,管他心痛不心痛,生死不生死。
于是,有一天易真对他说:“南箓,你该发挥你的效应了。”
他也只是淡淡地点着头,并未睁眼看这个自称是他舅舅的狐狸,他有点恨他,从小便是如此,若不是他,或许他早已羽化登仙,不会堕入这尘世滚滚红尘煎熬。
可是,也许该感谢他,让他堕入这尘世滚滚红尘煎熬七情六欲,爱恨离伤。
那只狐狸一来魔宫便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势对他们指手画脚,南华虽是冷着一张女王脸,偶尔骂他臭狐狸不要脸,却还是对他言听计从。终究是活了上万年的老狐狸,在他面前,南华终于意识到自己确实不聪明,但他却一直披着张至深的那张脸,真是不要脸,难怪南箓正眼都不瞧他。
如他所料,事情在往他们计划的方向发展,于是某天,他指使起了黑箬。
“你去冥界中曲之山走一趟。”
“所为何事?”
“还东西。”他若无其事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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